既然王上这样忌惮魏家,倒不如魏将军早些告老还乡,连带着整个魏家一起,免得后患无穷,让魏夫人整日担心。
魏兰殊有些意外他的问题,慢条斯理地说:“那些功名富贵,别人将其看得如同千钧般重,我却觉得其轻如鸿毛,与国家大事乃天渊之别。”
他说着悄悄勾住了雁宁的手指,继续道:“若我是平凡百姓,自会有人护着我,可我偏偏是将门之后,保齐国百姓之平安,便是我一生的愿望。”
雁宁垂下眼,温吞地回握住他的手,唇角情不自禁弯起,宛如春花明媚:“无论往后多么艰难,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而后,她感觉到他的力道似乎又重了几分。
“细君怎么突然这么问我?”魏兰殊想了想,还是问。
雁宁将目光落在别处,神情非常认真:“今早用膳的时候,我发觉母亲有些不对劲。”
此话一出,魏兰殊顿时紧张起来:“身子不适么?”
雁宁摇了摇头,沉沉开口:“我觉得母亲想见阿耶了,却又不得不为了齐国而将这种心思烂在心里。”
“的确。”魏兰殊眉眼染上一丝伤感,继续道:“母亲已经数十年未曾见过阿耶,便都是靠信件倾诉思念,他觉得若是能以一人之躯换齐国人太平,纵使母亲觉得他无情,未尽到一个君子、阿耶之责,也亦要前去。”
雁宁听得认真,良久,平和地说道:“这便是母亲担心你入朝为官的缘由?”
魏兰殊略一沉吟,点头回应。
“那君子可会武功?”她一时好奇,又问道。
闻言,他偏过头抬眸看向她,眼中流露出坚毅果敢之色,肃然回道:“武将之后,怎能不会武功?”
魏兰殊说着,有些心虚:“但母亲却不知晓此事,她不想让我成为第二个长兄,便从小将我送去麓山书院听学,母亲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分心。”
雁宁沉静道:“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
少年嘴角微微一翘,睫羽下的眸子黝黑深邃。
*
两日后,墙头一束桃花窜出,馥郁香气流转。
雁宁被云湄搀扶着,只见魏兰殊早已在马车旁等候多时。
他站在那儿,长身立玉,嘴角一抹温柔的浅笑让人如沐春风。
雁宁缓缓走下石阶,他也注意到了她的动作,随后走至女郎面前,将手上的白狐毛大氅披在她身上系好,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着凉了如何是好?莫要伤了身子。”
女郎并未作声,只是看着他,抿唇笑了笑,露出颊边一只梨涡。
魏兰殊携着雁宁登上了准备好的马车,看着她安稳坐下,才转身跨上另一匹白驹。
出行路上,魏兰殊会时不时回过头确认雁宁的安全,生怕她一不小心便出意外,可哪有这么多意外,他不过是想多看她几眼。
雁宁也发觉了他的动作,脸上露出个清清淡淡的笑,抬手撩开纱帘,朝外面喊道:“好好看路,莫要摔了!”
魏兰殊这才回头老实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