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黎颔首,轻咳一声,镇定自若道:“清风阁往后生意越做越多,不会再依赖各位大家献艺生财。若是姐妹们有人有其他去处或是想做些其他的营生,我可给些遣散银子自寻去处,也可给各位安排些酒楼其他的活计做。”
她话锋一转:“但若是姐妹们想留下献艺,我也自是欢迎。待往后我定拼尽全力护好姐妹们,找些文人为大家题词造势,银两上也定不会少了大家的。姐妹们可自行考虑,想离开的随时告知我。”
话音一落,只见人群中有半数人都面露沉思,江月黎明白大家都需要考量的时间,便扭头对琼娘道:“可还有什么旁的事?”
琼娘赞扬地看着她,笑道:“只是想带你来瞧瞧这四层还有无不妥之处,顺带着把她们也叫过来了。”
两人先行一步,在四层转了一圈,走到了她们先前商议的观月露台上站定。向下望去,人间烟火,宛若星子。
江月黎又抬头望月,满意道:“竟将我与姐姐的想法都实打实地建造了出来!当真漂亮!”
琼娘笑着点点头,“是啊,景色美极了,清风阁定会越做越好。”
江月黎应声称是,又眯了眯眼,心中斗志昂扬!
。。。。。。
日头初升,晨雾四起。
“清风阁重开大吉,走过路过的诸位均可白饮,桃花茶与桃花陈皮露大家可自选一杯!”素素与春玉清脆的声音敲醒了路人有些昏沉的思绪。
一位身着短打的中年大汉喜道:“怎地今日有此等好事?”
他身侧的大娘也笑道:“是啊,这在京城还是头一遭,白饮自是好!往日咱们都喝不起这大酒楼的东西。”
两人说着便往店门前的桌子走去,喝上了一杯热饮,舒服得眯了眯眼,直叹好喝。
后面走过的一位年轻妻子也悄悄对她的夫君道:“咱们不妨也歇歇脚,喝上一杯再去市集,眼下时辰还早。”
其他人也三三两两地聚了过去,素素与春玉相视一笑,手下也开始忙活了起来。
可好景不长,人群里突然出现了两道清晰的声音,声量虽不大却让大家神色一变。
“诶,别喝了。。。。。。我听闻前些时日清风阁有食客中毒了,是京城里头一家出事的!”
“我也听闻了,几家都出了人命!”
“哎。。。。。。那还是别喝了,谁知道里面东西干不干净。”
“走吧走吧。”
原本还在等着接过杯子的路人也连忙散了开来,将杯子端在手中的人们此时也歉意一笑,将杯子轻轻放在桌上转身欲走。
素素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柔声与大家解释着,可得到的都是愧疚嫌弃的目光,她脸上端着的笑也变得僵硬欲哭。
春玉咬咬牙,扭身进了店内,忙喊道:“月黎姐,怎么办呀?路人一听中毒一事都走了。。。。。。”
江月黎闻言并不感到意外,人心哪是那么容易扭转的,她安抚一笑,稳稳道:“无事,我出去看看。”
可当她抬脚刚迈出店门,心下想好了措辞正想开口时,突然一道响起洪亮又清越的男声。
“正是说明清风阁都已处理了,自认清者自清!若是真是自家出了纰漏,那现下岂不是要当缩头王八,怎能如此当街吆喝赚名声!”
江月黎一怔,忙循声望去,是一位头戴黑色软巾身穿青色圆领窄袖袍,腰间束革带佩鱼袋的年轻男人,眉目高挺,丰神俊秀。
他身边还站着位同样打扮的略显英气的男人,此时也正应声说着,“对!大家伙没听说吗?这案件破案了!是聚贤阁掌柜周年嫉妒投毒,和清风阁有何关系!”
他们镇定地说着:“大家不必担忧,周年已认罪伏法,清风阁是误受其害,其内的吃食均可放心食用。”
门口又集聚了一群人,众人从上到下地扫视着他们,都意识到这装扮定是大理寺九品官吏,对他们说的话都信了八九分。
人群里传来接连不断的声音,“是啊,清风阁是京城老店了,怎会自砸招牌,定是有人陷害。”
“是,是。。。。。。真凶都已捉拿,往后定是安然无虞了。”
此刻,其中略英气的那位男人抬脚上了台阶,对着立在门口的江月黎朗声道:“我家大人想订清风阁的餐食,请姑娘遣人于今日午时将两份东坡肉,脍鲤与馄饨送至大理寺。”
两人对视间,那人对江月黎了然一笑,江月黎瞬间明白了他的大人是何人。她抿了抿唇,上次见面时闹得不甚愉快,未曾想戴越回言出必行,如约派了人来帮她,心里五味杂陈。
她浅笑道:“多谢捧场,我定会及时送到。”
那人作揖道:“那是极好,我俩还有公事要办,便先行离开。”
他起身时又塞给她一枚令牌,悄声道:“我名唤谢玉树,他叫赵林野。这是大理寺的令牌,姑娘若是还有事,可持此进入大理寺,可寻我们。。。。。。与我家大人为姑娘分忧。”说罢,两人便并行离开了。
可人群里又弱弱地传来一道声音,“那我们也不敢喝啊,万一毒物没有处理干净怎么办。”
江月黎欣然一笑,沉稳道:“大家今日既聚于此地便是有缘,不如一同为清风阁做个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