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或许应该感谢我的母亲,让我遗传了她的所有’。
他双目圆睁,张了张嘴,堪堪反应过来一切。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黑蛇在酒馆的举止,总是如此的安分。
为什么对待那个姑娘的态度,总是如此的奇怪。
为什么他明明可以杀出重围,抛下自己孤身逃走。
却仍然决定带自己逃出去——
他需要认清回家的方向。
让他在意的人,能避开兽人的掳掠。
幸福安康。
黑蛇没有回应他。
遮覆在漆黑碎发的瞳孔,正隐隐涣散。
只顾轻笑着、回忆着:
“当我回到,这片土地,目睹物是人非的一切时。
当我看到,金色的树影下,那张与她如出一辙的笑颜时。
我终于意识到,为了那些巍峨耸立的大山,为了那份,虚无可笑的梦想……
我究竟失去了多少。
离开这棵橡树的我,没有资格站在她的眼前——
我不敢告诉她,我的身份。
在她离世、在那个孩子,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从没有陪在她们的身边。
她凭什么认可,我这个抛下她们的人?
我只能看着她。
我只想看着她……
看她好好的生活、好好的长大。
就好。”
听到背后的黑蛇愈发地喋喋不休,旁若无人地叙述。
唐奇意识到了不对。
也许背后的男人从来没有清醒过。
他只是还怀揣着,对见到那个人的憧憬。
在回光返照中,支撑着自己的迷离。
眼前的雾气愈发的稀薄。
唐奇不顾两腿的酸痛,加快着前进的脚步:
“等等、混蛋,别他妈说梦话了!你给我清醒一点——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烂嘴诗人……我救了你一条命。”
“对、我知道!我他妈谢谢你,所以让我也救你一条命,可以吗!?”
唐奇咬紧牙关,一举冲过了前方带路的库鲁。
他不顾心肺的压迫,奋力地奔跑起来。
“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去你的,我他妈不帮!你要是有什么心事——相认也好,道歉也罢,都等着活下来以后自己去做!”
他穿过稀薄的雾、跑过晦暗潮湿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