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本就温柔,语气一放轻就像哄人。
沈楝心脏更酸,泪意愈发汹涌。
她努力克制住,哑声说:“没有,都没有,是我自己今天情绪突然有一点不好。”
郑汀雨将信将疑,温声:“怎么了吗?”
沈楝摇头:“没事。”
郑汀雨知道她是不想说,沉默了几秒,便又问:“手呢?怎么了?”
沈楝终于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可以抬起头看她了。她努力语气平常地说:“不小心切到了,很浅的小伤口,没事的。”
郑汀雨眉头未松:“消毒了吗?”
沈楝点头。
“店长。”沈楝攥紧放在腿侧的左手,忽然叫郑汀雨。
郑汀雨应:“嗯?”
沈楝直言:“夏姐让我问问你,昨天的相亲怎么样?”
她紧盯着郑汀雨,不想错过她任何的表情,想要让自己死心得明明白白。
郑汀雨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失笑:“她怎么这么八卦啊?”
她微微避开了沈楝的眼,笑意似有些不自然,又似没有,沈楝无法确定。
她直截追问:“所以怎么样?”
郑汀雨松开了她的手指,手垂落到腿边,应:“没有怎么样呀,我只是因为不好意思不给社长他们面子,去走个过场而已。”
沈楝心口上压着的巨石骤然轻上许多,似被绑着巨石扔进水中的人,侥幸得以浮出水面喘过一口气,随即又因为想起了那迟早要面对的现实,又被猛地拽了下去,呼吸再次发痛。
她确定自己确实没有办法像真的只是朋友那样,陪在郑汀雨的身边,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别人约会恋爱,而后在某一天,郑汀雨需要她离开的时候,识趣地离开这个家,把原本这个就不属于自己的位置腾给那个幸运的男人。
那无异于是对她的凌迟。
她怕她到那个时候会更难戒断。
长痛不如短痛,既然结果是注定的。她下定决心,知会郑汀雨:“我想了想,我还是去找房子吧。”
郑汀雨不解:“为什么?”
沈楝说:“我怕你不方便。”
郑汀雨困惑:“我说过我没有不方便呀,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沈楝不擅长说谎,更不擅长在郑汀雨面前隐瞒情绪、拐弯抹角。心一横,她说出一半的心里话:“可是如果你谈恋爱了,我还占着你的客厅,太影响你了。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你要求我我才走,我会觉得自己太不懂礼貌、太不识趣了。”
郑汀雨发出一声叹息音,好像有点不高兴又有点好笑:“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谈恋爱了?”
沈楝垂下头,像一只沮丧的小羊,声音有些闷:“现在没有,这个不喜欢,下一个可能就喜欢了。”
只是想象着、说出口她都感到痛苦。
郑汀雨叫她名字:“沈楝。”
沈楝不敢抬头看她。她怕她的眼睛、她的表情会出卖她的情绪。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郑汀雨面前,她的壳好像是透明的。郑汀雨越温柔,她的伪装越脆弱,越不堪一击。
郑汀雨又叫了她一声:“沈楝。”
沈楝还是没有抬头。
郑汀雨只好半跪起来,前倾身子,靠近她,伸出双手,捧起了她的脸,望进她的眼底,说:“沈楝,不要杞人忧天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