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熟悉他的每一首歌,其中甚至一些旋律是他们一起写出的,所以很容易地就跟上他的节奏,他时而快时而慢,她的琴声也追随着他,甘之如饴。
其实她能有学钢琴的机会,也都是因为陈楚年。
小少爷小时候唯独对音乐感兴趣,陈家请了国内音乐院校的著名教授到家里亲自教。他却丝毫不珍惜这样的机会,上课插科打诨,屡屡调侃老师,想各种理由偷懒。
赵宥慈来陈家以前哪里见过什么钢琴课?更别提是这样好的老师。
每次陈楚年上课,小姑娘就搬了一根小板凳在旁边认真听,一脸好奇的样子。
陈楚年注意到了,乐得轻松,朝赵宥慈勾勾手指:“我这样的坏学生多难对付呀,老师,您看看她,她可是好学生,让她试试。”
教授有些不情愿,他过来教陈楚年都是看在陈家的面上,并不差什么钱,现在却要他教一个野丫头?
赵宥慈有些期待的指了指自己:“我……真的可以吗?”
“有什么不行的,你说呢,老师?”
别看他人小,看向人的视线却已经带了威压。
就这样,赵宥慈也成了教授的学生。
起初,教授不乐意教她,后来发现,这小姑娘嘴甜,人也勤奋,哪里会有人不喜欢这样的学生呢?
按照陈楚年的话来说,赵宥慈天生就有招人喜欢的能力,不然就连他这么挑剔的人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呢?
赵宥慈心里清楚,每次他故意弹的很糟糕来鼓励她,他挤占自己的上课时间给她多学些东西,他明明都会了的怕她不好意思开口主动让老师重新教。
她心里都知道的。
陈楚年,刀子嘴豆腐心,至少他的柔软都给了她。
陈楚年突然停下,抬头直直看过来:
“你很熟悉?”
她不擅长撒谎。
沉默就是答案。
他眼眶红了红,却强硬地别过脸,半晌,似乎整理好情绪,朝她走过来,坐在她旁边的琴凳上,偏过头:
“那你听听这首新歌好了。”
他弹琴的样子很优美,身体微微前倾,随着琴声的律动而起伏,整个人和音乐融为一体。
赵宥慈坐在他身边,听了一段后,便能够合上,不自觉的,她的手也放上了琴键。
起初他慢慢放缓,她也徐徐而入;渐渐的,他像是和她杠上了,时快时慢,赵宥慈毕竟是第一次弹,哪里跟的上,几轮下来,她的手指酸痛。
错误的音符突兀地掉落,她下意识抬手,琴声戛然而止。
“熟悉么?”
她又是沉默。
熟悉的。但却又是陌生的。
这首曲子是她写的,在他们热恋的时候。两个人挤在出租屋里,最艰难的日子,却也是最亲密的时候。
她躺在他的怀里,写下了这段旋律。
可陈楚年把这首曲子改的面目全非,原本的舒缓变成了激进,娓娓道来变成了如泣如诉,如果不是她写的曲子,她也很难认出。
陈楚年固执地没有看她,递过乐谱,赵宥慈低头一看,歌名跳进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