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明瑢对此也无异议,总归风险共担,这次凤还恩不能站干岸了。
三人商讨之后,凤还恩留在密室之中疗伤,洛明瑢还将沈幼漓予他的两枚丹药要了回来。
沈幼漓不解:“拿这个做什么?我不是给你做了一层假皮贴在喉下,届时我割你喉咙那层假皮,你捂住脖子,捏爆血囊便可,何须这个?”
“喉咙要一刀,身上也要一刀,如此方才可信。”
沈幼漓摇头:“我下不去这个手。”
“想想两个孩子。”
那时候孩子都换回来,还想他们做什么。
沈幼漓早看穿他那点心思,从善如流地哄他:“我才不想他们,两个小讨债鬼哪有你重要,之前曲江池畔你受过那么重的伤,我后怕得很,再舍不得你再出事了。”
“若是不能让李成晞相信我已经死了,我要挨的就不止这一刀了。”洛明瑢神情认真,
“大不了这次,你好好照顾我的伤。”
这次轮到他百般哄劝,沈幼漓才勉强答应。
明日毕竟是弑君的大事,疏忽不得。
她望着月色,问道:“你觉得咱们明日胜算大吗?”
“胜算很大。”
毕竟,利益相同的,不只是他们三个。
—
李成晞病逝,谁当皇帝是不是件难决定的事。
于贵妃和凤还恩早就达成了交易,她在后宫断掉传信的机会,凤还恩和洛明瑢就要扶她五岁的儿子登基。
沈幼漓并不关心,只是听了一嘴,大家合谋杀了皇帝,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眼下自然相安无事,不必担心什么。
“走吧,咱们该快些离开这个地方。”沈幼漓挽着夫君的手,悄悄出了祁年殿。
洛明瑢并不高兴:“我们似乎还不能一走了之。”
幼帝尚需匡扶。
沈幼漓却轻松得很,没了李成晞,她在雍都再无顾忌,一家人不必分离,又衣食无忧,甚至当年宏图大志未尝不能重拾,她该满足了。
“威胁已除,该知足常乐,如今天下动荡,若是真杀掉皇帝,再一走了之,放任朝局混乱,那才真成千古罪人了。”沈幼漓靠着他的肩头。
见沈幼漓神情不似勉强,洛明瑢才稍展颜:“我会护好你。”
“我也会护着你,快走吧,你这伤……真是,磨磨蹭蹭的……”
就算来日幼帝长成,想夺权,那也还有近十年时间。
既在朝堂,就不可能永远高枕无忧,谁都该有这个觉悟。
唯一让沈幼漓在意的,是三个月后,凤还恩请旨离京,戍守边地北庭,而戍卫皇城的神策军则交到了迟青英手中。
离京那日,沈幼漓在洛明瑢虎视眈眈之下,带着釉儿去城门口送行。
凤还恩道:“这次能活着,我仍欠你良多。”
“人情债来来往往,果真就再算不清了,不过你我之间,是挚友,不谈欠不欠的。”沈幼漓拍拍他的肩膀。
他低头笑了笑:“北庭那地方虽然风沙肆虐,冬来雪大如席,不过也少了许多钩心斗角,在那边我不必受谁猜忌,说句土皇帝也不为过,那是个好去处……”
凤还恩喋喋不休,沈幼漓沉默听着。
凤还恩这是退了一步,他与洛明瑢不必斗个你死我活,在边地当个监军使,依旧位高权重,既维护了朝局稳定,还能节制各军镇。
这似乎是最好的选择,沈幼漓也乐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