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屿怏怏不乐,将手机塞回围裙兜,准备继续剁排骨。
可拿起菜刀的瞬间,他心脏猛然一跳,隐约有种预感。
如果这次不能和对方接通电话,或许这辈子,他俩真就彻头彻尾的失之交臂了。
他真的,要和傅一瑄斩断所有牵连吗?
天气冷,厨房宽阔,但安装了空调,只穿毛衣,身体也热乎乎的,可池屿的心却一点儿都暖和不起来,丝丝缕缕冒出凉意,侵入骨髓。
他垂头闭眼,一手握紧刀柄,一手攥住灶台边缘,手背浮出青筋,许久未动。
像面对两条岔路,各有取舍,各有牺牲,一旦选择其中一条,后路便断了,只能义无反顾往前走。
池屿突然明白傅一瑄当初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确实只有两条路,没有第三条路。
他们已经做不回好兄弟了。
只是自己一直畏缩逃避,不愿意面对而已……
想到这,池屿放下菜刀,再次掏出手机,深吸口气,又一次按下回拨。
这一次,依旧无人接听。
池屿心猛地一颤,委屈又失落,甚至感到无力的沮丧,可能还掺杂着一丝动摇的迷茫。
他在这干什么呢?又在胡乱臆想啥呢?
本来就该了断的关系,有必要挽回什么吗?
何况就算真的打通了,能有什么意义?
放弃的念头越发占据上风,且有占据主导地位的趋势,像有燎原之势的火苗,将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一点点蚕食烧尽。
靠!不管了,最后一次。
再打最后一次电话,如果傅一瑄依旧不接,他就把这混蛋从自己的人生里删得干干净净,听他妈的话,老实去相亲,结婚生子,努力挣钱养家糊口,过正常人该过的日子。
“最后一次。”
池屿英勇赴死般,按下最后一次回拨。
一秒,两秒,三秒……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焦灼,密不透风的缺氧感包裹着他,呼吸变得急促,心脏简直要从胸腔蹦出来。
直到傅一瑄冷冽的音色,像风一样飘入耳中。
“池屿。”
池屿整个人僵在原地。
“你已经考虑好了吗?”
仔细听,对面的傅一瑄,真像是站在风口,声音忽大忽小,忽远忽近,飘渺得像在做梦。
池屿语气干巴得像块木头:“傅,傅一瑄,是你吗?”
“嗯,是我。”
得到确信的答案,池屿才如梦初醒,有了实质感,后知后觉恼怒臊道:“吗的,你刚才故意不接我电话,又耍我玩儿是吧?”
傅一瑄没直接回答,“你打了我的电话三次,第一次,你只是下意识想回拨,第二次,你可能在犹豫,要不要继续打,直到第三次,你才真正下定决心,对吧?”
心态被彻底拿捏,池屿老脸一红,“你瞎几把说啥呢,我是想、想骂你来着,靠,你这混蛋,当初拍屁股走得干净,有种一辈子别回国呗,嘁,老子才他吗不稀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