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隔壁就吵起来了。
五婶早上起床给全家人做早饭,做完早饭,还要擦桌子扫地,洗一家人的脏衣服,累得腰酸背痛。
院子里,肚子里的草料早就消化完了的大水牛,已经饿得在撞围栏了。
猪圈里两头大猪,也饿得直哼哼,拿脑袋把铁门撞得哐哐响。
鸡圈里的鸡,还有鸭舍里的鸭子,一直没等到主人来投喂,已经饿得从里面飞了出来,唧唧嘎嘎地在院子里觅食,鸡屎鸭屎拉得满地都是。
刚扫好的院子白扫了!
五婶憋了一肚子气,跑进屋把付军踹了起来。
“还睡?家里的猪和牛都快饿死了,赶紧起来打猪草,顺便把牛拉出去吃草。”
付军喜欢睡懒觉,被五婶踹了一脚,他翻了个身,换了个姿势继续睡,嘴里还咕哝着:“叫我干啥?咱家的猪和牛,不是一直都叫小安喂的吗?”
五婶听他这么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咆哮道:“你还好意思提小安?要不是你撺掇,我会把小安赶出去吗?小安要是在家,我能累成这幅鬼样子?”
“反正我不管,当初是你跟我说的,把小安赶出去,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现在小安出去住了,这家里的活儿也不能我一个人干,你快点起来去放牛!”
夫妻俩大吵一架,五婶怒气冲冲地走出来,就看到继女付蓉自己给自己盛了一碗粥,拿了一个咸鸭蛋自顾自的吃上了。
干了一上午活儿,五婶也是又累又饿,去厨房盛了一碗红薯粥,刚吃到一半,就看到付蓉把吃完的碗筷往桌上一推,嘴一擦,站起来就要回房间。
“蓉蓉你先别回房间,等下把碗筷洗了,再去仓房舀点陈稻谷,把家里的鸡和鸭子给喂了。”
“对了,再去鸡笼和鸭舍看看,有没有鸡蛋鸭蛋,捡出来放到冰箱里去。”
付蓉愣了一下:“妈,这些活儿平时不都是小安哥做的吗?小安哥昨晚没回来?”
五婶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他回来个屁!小畜生翅膀硬了,有种一辈子别回来!”
五婶尖利刻薄的骂声,从隔壁传了过来。
丁晓安蹲在压水井旁边,给螺蛳剪屁股,压根懒得搭理隔壁那三个奇行种。
随便蹦跶吧,反正也蹦跶不了几年了。
等再过几年,他攒够了钱,就花钱请个律师,把他爸留给他的房子要回来。
就算是像他妈说的,他爸留下的房子和积蓄,也有她的一部分,他宁愿把这部分折现给她,也要把他爸留给他的祖宅拿回来!
付蓉以前在家里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别说做家务了,连衣服鞋子都是丁晓安帮她洗的,现在听到五婶说让她去厨房刷锅洗碗,气得把脚一跺。
“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以前不是跟我说,女孩子要爱惜自己的手,不能做家务的吗?”
“反正我不洗碗,谁爱洗谁洗,大不了下一顿我不吃了!”
说着,噔噔噔跑上楼,把房门摔得震天响。
五婶以前拿自己的亲生儿子当佣人使唤,把付军和付蓉宠得不成样子,现在终于尝到了自己酿出来的苦酒。
一上午,五婶像个停不下来的陀螺,在家里忙得滴溜溜转。
她第一次发现,看着不大的家里,每天居然有这么多活儿要干。
早上要起早放牛,打猪草,喂猪,再把家里的鸡给喂了,鸭子赶到河里去觅食,还要捡鸡蛋鸭蛋,打扫鸡舍鸭舍,给全家人做早饭,刷锅洗碗。
忙完这一切,眼瞅着快到晌午了,还得去菜园子里摘菜,做中午饭,午饭吃完才发现,早上泡在盆里的脏衣服忘了洗,还得挎着竹篮,把泡好的脏衣服拿到河边洗干净……
她终于想起了儿子的好。
不过儿子这么不听话,跟家里吵两句就气得要搬出去住,这个脾气必须得改一改,不然以后这个家岂不是家无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