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让她更欢喜些。”
崔莞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回府不久,她身边还无人可用,能借李氏的手便再好不过了。
“你去劝她,找人将崔时和谢清菱在宫中的事传出去。”
“这……”
此举必会加深李氏与庄氏的矛盾,张嬷嬷不是不知,只是暗暗感叹眼前的崔莞言,年纪不大,心计竟如此深,出手狠辣,丝毫不输崔晋,若是生做男儿,怕不是要将整座国公府夺去?
正当她犹豫之际,却见崔莞言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抬手晃了晃。
是解药!
她立马绷紧了身子,乞讨似的高举双手。
“老奴一定劝服主母,求二小姐行行好,给老奴解药吧……”
崔莞言将那瓷瓶在她眼前晃了晃,又收了回去。“不急,我还有话问你。”
“主母可有在我身边安排什么人?”
张嬷嬷眼睛转了又转,终是咬牙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老奴不知。”
不知?崔莞言冷哼一声,倒是对李氏忠心得很。
她打开瓶子,倒出一粒药放到张嬷嬷手中。
张嬷嬷立刻吞下去,蒙受天恩般连连磕头。“二小姐放心,我一定把事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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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果真是没脑子的,一听能叫庄氏难堪,便忙不迭地吩咐人将崔时和谢清菱的事传扬出去,全然不顾国公府的脸面。
第二日,流言便已传至上京城的大街小巷,经悠悠众口,越传越邪乎。
“崔家公子虽救下谢小姐,但当着众人的面,搂搂抱抱不成体统。”
“那二人早有私情,否则怎会舍命相救。”
“若不嫁进崔家,谢家小姐还有谁敢娶?不如一头撞死。”
……
谢清菱的父兄更是一大早就跑来崔府“鸣冤”,说自家姑娘无辜,是被人推入水的,问他们有何证据?又低头不言,只道谢清菱醒来便闹着要寻死,话里话外皆是要崔家认下这门亲事。
横竖谢家是不亏的,谢清菱一直想攀高枝,嫁入国公府又何尝不算高嫁呢?
崔晋终也认栽,进宫向皇帝请旨。
崔家虽不是声名狼藉,落在百姓口中却也没什么好话,此番若是不认,只怕往后民望更弱。
毕竟是能为清白家风亲手斩女的人,儿子的姻缘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崔莞言脸上一丝笑意都无了。
傍晚崔晋请回了一道赐婚圣旨。
正厅中,一家人跪得整整齐齐,连那位一向深居简出的长兄崔植,也罕见地现了身。
崔莞言对崔植的记忆仍停留在前世,她被关进祠堂的那一天,唯崔植一人觉得她冤。
可崔植也是个被厌弃的,连生母李氏都将他视为耻辱,不听他一句话,他说什么,做什么,从来都无人理会。
但这份好,崔莞言一直记在心里。
许是察觉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崔植抬眼望来,眼中如死水,不起波澜。
他肤色极白,却并无病色,身形瘦削颀长,纵是冷淡疏离,举止间却隐有一股儒雅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