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锋队,是宇智波战阵中最靠近死亡的一环。
他们没有姓名,只有番号。没有战功,只有伤痕。这个队伍的存在,是为了先一步死在别人前头,用尸体测探敌人的刀锋,替后方正统部队拼出一线生机。
宇智波律,就是这支队伍的队长。
他已经三十岁了,在这个时代,几乎算得上是“活得太久的人”。他从少年时代就开始上战场,一路杀到如今,眼里早已没了光,只剩阴霾。族中同辈多数早已死尽,曾经他也有过温暖的家人——父母病死,妻子死于一次偷袭。他唯一的女儿,十岁时被派上战场,连遗体都没能找回,只剩下一根绑着铃铛的发带,被人从敌人的苦无上取下送还。
那一夜,他坐在火盆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发带上的铃铛慢慢烧成灰烬。
从那以后,他便主动加入冲锋队。没有哀悼,没有解释。他对人说:“既然命是贱的,就去最该死的地方。”
他从不再记同伴的名字。因为记得的人,一个个都死了。
——
天音十二岁那年,被调来冲锋队。
她是个沉默的女孩,瘦得像根木棍,一双眼睛却亮得逼人。律第一次见她时,只说了一句:
“又是被族里丢出来的小崽子,活不过半月。”
他并不是冷血,只是见得太多。但她让他意外了。
天音的刀法极快,步伐极稳。她不是那种血气方刚、乱冲乱撞的孩子,她的杀意是极静的,像水下的冰刃,一旦出鞘,就不容躲避。她不爱说话,不求关照,不抢功劳。每次任务回来,总是自己缝好伤口,磨好刀锋,然后独自坐在火边,不声不响。
律一开始也不在意。他觉得她不过是一个多活了几天的例外。
直到后来,一次山谷伏击,他亲眼看着她用雷遁激发自身,强行冲进柔拳封锁阵,拖出一名负伤的队友,再以刀尖触发幻术,借着敌人神经迟滞的瞬间斩断了对方的手腕。
那是他第一次,在冲锋队里,看到一个孩子不是为了活命在挣扎,而是冷静地,确凿地,为了同伴而出刀。
他那一刻忽然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是这样挡过苦无,为兄弟拼过命。可后来兄弟一个个死了,连“拼命”这件事都变成了笑话。
那夜任务结束,他罕见地把天音唤到身前。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天音。”她答。
“宇智波天音?”
“就只是天音。”她淡淡说,“我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硬要说我姓什么的话,可以叫我朝阳天音,这是我母亲的名字。”
律沉默了一下。
“你怎么还活着?”他忽然问。
“习惯了。”
“活着也习惯?”
她抬起眼,火光在瞳孔中跳动。
“我不想死,但我也不怕死。”
律低头笑了一声,声音低哑而干涩。
“好个天音。”
那之后,他再没叫她“喂”。战前调度里,她的名字永远排在最后,但他总会看她一眼,哪怕只是一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