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带着山林的凉意,吹乱他额前那撮倔强立起的发丝,像他整个人一样,桀骜不驯,又始终独立在风中。
他没点灯,也没睡。
宇智波的族地早早归于寂静,只有远处还偶有火把游动。泉奈已经睡了,他听见弟弟呼吸均匀地起伏,像小兽卷进窝里那样安心。
而他从来睡得晚。
不是怕黑,是不甘心。他总觉得夜晚越长,能想着的事就越多,能磨练的东西也更多。他不允许自己有一天被谁落下。
可今晚,他有点出神。
眼前闪过的不是敌人的动作,不是自己的查克拉,而是她的手。
天音用那块不知从哪撕下的粗布,小心地帮他包扎伤口时,那动作说不上熟练,但……极轻。像怕弄疼他。
斑的眉头那时皱得很紧,不是因为痛,是因为心里莫名别扭。
她手上的茧,比他还硬。
但指尖碰到他时,却轻得像羽毛。
他从没遇见过这种人。像刀,却又像水。像是从烈火里淬过,又从废墟里捡回来的什么。
她那种眼神,总让人觉得她见过更残酷的东西。
“你说她是谁家的孩子?”白天有长老问过他,“一开眼就是三勾玉,血脉不简单。”
斑当时没答。
因为他也在想这个问题。
这女孩不是他们族里任何一支分家的人。他知道所有分支的血脉分布,而她不属于任何一支。
但她的眼睛,是纯粹的宇智波的写轮眼。
不是外人。绝不可能是外人。
那就只能是遗落的人。
也许是战乱中被抛下,也许是某个死去族人留下的秘密。
但无论如何,现在的她,是活下来了的,是站在他和泉奈身边的。他回头看了一眼屋内那间客房的窗户。
没有亮光。她大概也睡了。
或许她也和他一样,是那种躺下了,还会睁着眼的人。
想的事太多,就睡不着。
他忽然低声道:
“你到底在想什么?”
风没有回答,只有屋瓦上落下一片叶子,轻轻地转着圈落在他膝边。
他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抬手接住。
那叶子在他掌心微微卷起,像被谁握过许久的心思,藏着不肯散去的温度。
斑收起手,把那片叶子随手塞进了衣襟里。
他从不留任何无用之物。但这一次,他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