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眉啜泣,慢慢抚着石碑上的字,指尖颤抖。
“长公主殿下节哀,兄长若泉下有知,当感激殿下不舍之情。”叶端低声道。
卫谚面色凝作一团:“谨义,连你也对我生疏了吗?”她轻轻摇着头,似乎不想这一切的发生,“苏夫人叫我自重,你肯带我来见叶堂,我以为,你会同往常一般视我。”
叶端颔首:“殿下言重了。您与兄长有缘无分,兄长再无回来的可能,太后娘娘也已下旨取消婚约,殿下自当向前看。帅府如今已名存实亡,再配不上殿下青睐,此前,是叶家高攀……”
“住口!”卫谚红着眼睛看着叶端,她眸中有失望,不解,也有无助。
她不想叶家与她界限分明,那样,叶堂与她的最后一丝联系,也便断了。
叶端不敢看她的眼睛,此前不管太后如何待叶家,卫谚对叶堂一片赤诚之心,叶家人有目共睹。
叶堂也牵挂卫谚,每每来信,定在给叶端的书信中,暗夹一封写给卫谚的信。卫谚时常找叶端会面,叶端便趁机把信带给卫谚。
“谨义,就算叶家人都与我生分,你也不要……不要疏远我,好吗?”卫谚带了哭腔,“我与叶堂的感情,他人不知,可你是知道的呀……”
叶端心口酸涩难忍,她在想,若是兄长还在,岂会舍得卫谚如此难过?
她轻轻点着头,泪水顺着面颊缓缓滑下。
卫谚满是泪水的眸中,终于多了一丝欣慰,她紧紧拥住叶端,出声哭出来。
两个女孩将心中憋闷已久的思念、委屈,尽数倾泻,同为着她们最珍贵之人——叶堂。
回京路上,卫谚无力倚在叶端肩头,身边侍女满目心疼。
“自从听闻叶公子殉国的消息,公主便每日为先帝诵读完经文,再为叶公子诵读经文。日日读到深夜……”
“好了。”卫谚出声制止她再说下去。
“叶端替兄长……”
“谨义!”
叶端话未说完,又被卫谚打断。
“姐姐还是要注意身体。”叶端小心说道,“陶之师兄正好来京探望,他带了些上好补品,正好给姐姐补补身子。”
卫谚这才笑着,又倚回叶端的肩膀。
马车刚一入城门,便被宫中内侍拦下来。
“长公主殿下恕罪,娘娘半个时辰前突然昏迷不醒,吓坏了陛下,尚公公特命奴才们寻殿下回去。”
卫谚掀起帘子,探出头去:“眼下何人守在母后身边?”
“有闻太医和尚公公,陛下哭了许久,睡着了。”内侍答。
卫谚吩咐着:“此事暂不可外传。速速回宫!”
她坐回马车,表面虽是镇静,双手却微微颤起来。
叶端紧紧握着她的手,轻声道:“姐姐别怕。”
卫谚回握住叶端:“妹妹随我一同去,眼下我不敢再信他人。”
虽然内侍并未说明温言成因何昏厥,可卫谚猜想,这一定是权势相争。她不喜欢这些权谋算计,可又总是不得不身陷其中,她被迫做着抉择。
此前尚有叶堂可为她开解,而此时……
马车经过宫门,监门卫侍卫纷纷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