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奇中文网

第47章 故地重游破庙心迹（第1页）

第47章：故地重游·破庙心迹

为彻底甩掉可能的追兵，三人刻意绕行，路径曲折。连日奔波，天空再次阴沉下来，铅灰色的云层低垂，酝酿着一场迟来的秋雨。

当那座熟悉的、破败的山神庙出现在视野中时，三人都是一怔。雨水开始淅淅沥沥地落下，敲打着庙宇残缺的瓦片，发出空洞的回响。一切，仿佛回到了故事开始的那个雨夜。

推开吱呀作响的庙门，尘土混合着霉味扑面而来。蛛网依旧，残破的神像依旧，角落里那堆曾经燃着篝火的灰烬痕迹，也依稀可辨。

“命运…真是个圈。”素问轻声呢喃，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场景，心中五味杂陈。当初那个被药契桎梏、满心不甘的毒医，如今已是身负血契、掌控强大力量、与身边这个男人纠缠至深的…世子妃？

何萧然的目光扫过破庙的每一个角落，最终落在那堆灰烬旁。他解下外袍铺在地上，示意素问坐下。凌风默契地守在门口，警惕着风雨。

篝火重新燃起，跳跃的火焰驱散了庙内的阴寒湿气，也映照着两人复杂的面容。

“还记得这里吗？”何萧然的声音在噼啪的火声中响起，低沉而带着一种追忆的沉重。

素问抱着膝盖，看着火焰：“永生难忘。药契…就是在这里开始的。”

“是啊，药契。”何萧然拿起一根枯枝，拨弄着火堆，火星飞溅。“一个开始于胁迫与算计的契约。那时，我只想榨干你所有的医术价值，为我续命，为我所用，去揭开母妃惨死的真相，去扳倒陈氏和那些藏在阴影里的魑魅魍魉。”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火焰，直视素问的眼底，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坦诚与痛楚。

“我母妃…并非病逝。”他的声音压抑着刻骨的恨意，“她是被活活烧死的。就在她自己的寝殿里。那年我七岁。我亲眼看着…看着陈景和那个畜生，在陈太妃的授意下，将偷来的‘赤焰蛊引子’…打入了我母妃的心脉！”

素问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早已知晓，但听何萧然亲口说出这血淋淋的细节，依旧让她心脏揪紧。她仿佛看到了那个年幼的世子，躲在屏风后，眼睁睁看着母亲在惨绿色的火焰中痛苦哀嚎、化为焦炭的恐怖景象。

“火…是绿色的？”素问声音发颤。

“对，绿色的火，带着蛊虫的恶臭。”何萧然闭上眼，下颌紧绷，“母妃最后看向我的眼神…是让我活下去，不要声张…父王很快赶来，他看到了现场，看到了陈太妃假惺惺的眼泪…然后，他捂住了我的嘴，用‘大局’、‘王府声誉’、‘朝堂稳定’这些冰冷的词，强行压下了这件事！不许我追查，甚至…让我继续称呼那个毒妇为‘母妃’！”他手中的枯枝被硬生生捏断！

“那种无力，那种屈辱…刻骨铭心。”他睁开眼，眼中是沉淀了多年的血海深仇，“从那时起，我就知道，能依靠的只有自己。隐忍，布局，积蓄力量，等待时机。任何可以利用的力量，我都不会放过，包括…你和你师父掌握的秘辛。”

素问静静地听着，心中的恨意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深深的怜悯与理解。那份沉重，那份在黑暗中独行的孤独与痛苦，透过血契，她感同身受。

“但是素问，”何萧然的声音陡然变得低沉而灼热，他倾身靠近，篝火在他深邃的眼中跳跃，“你不一样。从你在这破庙里，明明怕得要死，却还敢用金针威胁我开始；从你在王府一次次化解死局，在寒潭边诊断出‘阴阳相激’开始；从你为了救师父甘冒奇险，在焚焰谷绝望采莲，在军镇不顾一切引蛊血引开始…你就一点一点，凿穿了我用仇恨和算计筑起的冰墙。”

他伸出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握住了素问微凉的手。他的掌心滚烫，传递着炽热的情感。

“你是我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药契已毁，血契相连。这破庙是开始，亦是你我命轨交织之地。无论前路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他凝视着她，一字一句，如金石坠地，“你归晏如，此生只能是我何萧然的人。生同衾，死同穴，此心…永不相负。”

篝火噼啪，映照着素问眼中涌出的泪水。这一次，是释然，是认同，是将自己彻底交付的决绝。她反手握紧他宽厚的手掌，用力点头：“好。生同衾，死同穴。”

就在这情意缱绻、心结尽去的时刻，素问的目光无意间扫过破庙角落一处布满灰尘的柱子。那里，似乎有一个极其新鲜、被锐器匆忙刻下的、不起眼的记号——一个歪歪扭扭的葫芦形状，旁边指向一个模糊的箭头，方向…正是京城！

素问浑身剧震！这个记号…是师父悬壶老人惯用的、只有他们师徒二人才懂的紧急求救暗号！刻痕如此新鲜，甚至还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药味！

“师父！”素问失声惊呼，猛地站起身，“他…他可能被转移路过这里！或者…有人故意留下线索？！”

温馨的气氛瞬间被紧张取代。何萧然眼神锐利如鹰隼，立刻上前查看那记号。新鲜的刻痕，残留的微弱药气…指向京城方向。

是陷阱？还是绝望中留下的最后线索？无论哪一种，都意味着悬壶的处境，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