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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残图西行（第1页）

第二十一章残图西行

暴雨过后，王府笼罩在一片压抑的宁静中，暗流却汹涌澎湃。

何萧然撕碎药契的举动，如同在死水中投入巨石，王府上下震动。陈景和闻讯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匆匆赶往太妃居所“慈安堂”。而何萧然，则在强行压制住体内因中断引蛊而更显混乱的寒热冲突后，不顾重伤和凌风的劝阻，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布置。

听涛阁密室。

烛光昏黄，映照着摊在桌上的半幅染血舆图。何萧然指尖划过“焚焰谷”三个模糊的古篆，眼神锐利如鹰：“西疆，焚焰谷。。。凌风，动用‘影枭’在西域所有的暗线，查！我要关于这个地方的一切！传说、险地、近年的异动，事无巨细！”

“是！”凌风领命，又道：“世子，您的伤和毒。。。”

“死不了。”何萧然打断他，语气冷硬，“悬壶老人那边？”

“素问姑娘用金针和师门秘药强行吊住了心脉，但蚀心散如跗骨之蛆，仍在缓慢侵蚀。姑娘说。。。若无白莲子，至多。。。七日。”凌风声音沉重。

何萧然沉默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舆图边缘：“青阳侯府和宫里。。。有什么动静？”

“青阳侯称病闭门谢客，但侯府死士调动频繁。太妃娘娘昨日‘关心’世子病情，赐下‘安神汤’，被属下以世子服药忌口为由婉拒。汤。。。验过了，无毒，但加了大量伽南香和一味会引动心脉旧疾的‘迷心草’。”凌风眼中寒光闪烁。

“迷心草。。。呵，老妖婆是嫌本王死得不够快。”何萧然冷笑，眼中杀意凛然。他沉吟片刻，做出决断：“凌风，你持本王令牌，点‘铁卫’中最精锐的‘枭羽’十二卫，即刻出发，暗中护送素问西行焚焰谷。务必隐匿行踪，不惜一切代价，护她周全，助她取得‘双生莲’！”

“世子！您身边。。。”凌风大惊。

“本王自有安排。”何萧然挥手，不容置疑，“记住，她的命，重于一切！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属下领命！”凌风单膝跪地，声音铿锵，带着赴死的决心。

何萧然的目光再次落回舆图上，声音低沉下去，仿佛自语：“至于本王。。。也该去会会西疆那些不安分的‘马匪’了。”剿匪，是他离京最好的掩护，也是为素问扫清障碍的铁血手段。

静思斋药室。

素问正小心翼翼地给昏迷的师父喂服吊命的参汤。她的右臂衣袖下，那青色的莲纹如同活物，隐隐散发着灼痛，时刻提醒着她引蛊的凶险与何萧然那石破天惊的宣告。

门被轻轻推开。何萧然走了进来，身上带着夜露的寒意。他已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玄色劲装，外罩墨色大氅，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锐利，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剑。

素问放下药碗，站起身，沉默地看着他。药契已碎，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位撕碎她枷锁却又以天下为质禁锢她生命的世子。

何萧然走到她面前，目光扫过她苍白憔悴的脸，最后落在她掩藏在衣袖下的右臂，眼神微微一暗。他什么也没问，只是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油布仔细包裹的物件，递给她。

素问疑惑地接过，打开油布。里面是几支打造得异常精巧、闪烁着幽蓝寒芒的金针，比她所用的更加纤细坚韧，针尾雕刻着微小的云纹。还有几个小巧的玉瓶，触手温润。

“陨星寒铁打造的金针，破罡气、导异力效果更佳。玉瓶里是王府秘制的‘九转护心丹’和‘冰魄散’，前者吊命，后者可暂时压制火毒或阴寒剧痛，慎用。”何萧然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在交代寻常物件，“舆图你带着。凌风和枭羽卫会在暗处护你西行。”

素问握着手中沉甸甸的金针和玉瓶，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下传递的、难以言喻的分量。她抬起头，看着何萧然深不见底的眼眸，千言万语堵在喉间，最终只化作一句：“世子。。。保重。”

何萧然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审视，有深沉的嘱托，或许还有一丝被强行压抑的。。。别的什么。他忽然抬手，似乎想拂去她颊边一缕散落的发丝，但指尖在半空中微微一顿，终究还是落了下去，只留下一句低沉而郑重的话：

“记住本王的话。你的命，留着回来见我。”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去。玄色的大氅在门口带起一阵冷风，身影迅速融入门外的夜色之中。

素问站在原地，紧握着冰冷的金针和玉瓶，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右臂的灼痛似乎被另一种更汹涌的情绪所覆盖。窗外，残月如钩，清冷的月光洒在她身上，也照亮了桌上那半幅染血的、通往未知险境的西疆舆图。

西行之路，正式开启。而京城的腥风血雨，亦将随着何萧然“剿匪”的旌旗，一同席卷向西疆。两人的命运，如同那传说中的双生莲，在血与火的淬炼中，注定将更加紧密地缠绕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