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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努力了一定会有回报吗（第3页）

半年……无法剧烈运动……

这个消息，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捅进了我的心脏，然后用力搅动。比骨折的疼痛更甚的，是瞬间席卷而来的、灭顶般的绝望和冰冷。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这么多天的拼命……没日没夜的练习……和明浩哥隔着屏幕的汗水与嘶吼……刚刚尝到的那一丝成功的喜悦……全都……化为泡影了……」

「最终……我还是没能做到……没能守护住他的舞台……」

委屈像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所有强装的镇定。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动作？为什么努力了这么久，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啊！

眼泪再也不受控制，汹涌地冲出眼眶，顺着脸颊滚落，滴在冰冷的石膏上。我死死咬住下唇，不想在经纪人面前失态，可肩膀的抽动却怎么也止不住。

尹净汉一直沉默地站在旁边，看着我瞬间灰败下去的脸色和汹涌而出的泪水。他走上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极其轻柔地、带着安抚意味地拍了拍我的右肩。

“明浩啊……”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温柔，“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很痛，也很不甘心。哥都明白。但是，听哥说，身体……身体是最重要的。舞台……我们还有很多很多舞台。这次不行，我们还有下一次，下下次。现在，先把伤养好，好不好？”他的目光里充满了真诚的关切和心疼。

“嗯……”我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点了点头，但那点头的幅度微小得几乎看不见，充满了不情愿和无法言说的痛苦。我知道他说的是对的，是安慰我，可此刻这些道理，根本无法抚平我内心翻江倒海的失落。

“唉……”尹净汉看着我倔强又脆弱的样子，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眼神复杂。

就在这时，床头柜上，徐明浩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那个属于“周晓苒”的、顶着我家小猫咪头像的微信提示，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我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把手机屏幕扣了过去，紧张地看了一眼尹净汉。他似乎并未察觉，只是抬手看了看表。

“这样吧，”他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温和，“我接下来还有行程，得先走了。你乖乖听医生和经纪人哥的话，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嗯？”他顿了顿，补充道，“我晚点再来看你。”

“嗯……净汉哥再见。”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看着他轻轻关上病房门，隔绝了外面走廊的光线。我几乎是立刻抓起手机，解锁，接通了那个不断闪烁的视频通话请求。

屏幕瞬间亮起，映出“周晓苒”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他的眉头紧锁，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焦急和担忧，背景是我家卧室的窗帘。

"我看到公司发的紧急声明了！说你在练习时出了意外？怎么回事？伤到哪里了？严重吗？"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听到他熟悉的声音，看到那张承载着我灵魂却流露着他担忧的脸庞，强撑了许久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塌了。

“哥……”刚一开口，巨大的委屈和自责就冲垮了堤坝，眼泪再次决堤，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对着屏幕嚎啕大哭，声音破碎不堪，

“哥……我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打我吧……骂我吧……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用……我……我可能害得你……参加不了这次回归了……呜……”

我语无伦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长久以来积压的恐惧、压力、疲惫，以及此刻最强烈的、功亏一篑的不甘和对徐明浩深深的愧疚，如同山洪暴发，彻底将我淹没。

在经纪人面前强忍的泪水，在尹净汉面前压抑的哽咽，此刻在唯一知晓真相、唯一能理解这份痛苦的人面前，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此刻，我不是在扮演徐明浩，我只是周晓苒，一个搞砸了别人人生大事、充满自责和委屈的普通人。

屏幕那头的徐明浩，看着“自己”的身体哭得如此狼狈，听着那撕心裂肺的道歉，沉默了。

那沉默的几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我能看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嘴唇紧紧抿着，似乎在极力压制着什么。最终，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别哭了，晓苒。"他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安抚力量，透过电流传来，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按在我剧烈起伏的背上，"人没事就好。骨头断了还能长好，舞台……错过了这一次，还有下一次。我们还年轻，机会还有很多，明白吗？"

他的话语像温热的泉水，试图抚慰我冰冷的绝望，但那份平静之下隐藏的遗憾和沉重，我隔着屏幕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这本该是属于他的荣耀时刻啊！

我的哭声渐渐变成了压抑的抽噎，泪水依旧不停地流。也许是连续一周的高强度透支，也许是精神骤然放松后的巨大疲惫，也许是止痛药开始发挥作用，在这唯一能理解我的人的安抚下，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哭泣的间隙，眼皮变得无比沉重，意识像沉入水底的石头，一点点模糊。

屏幕那头的徐明浩，看着“自己”布满泪痕、渐渐陷入沉睡的脸庞，眼神深邃而复杂。他伸出手指，似乎想隔着屏幕擦掉那些泪水，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都会好起来的，晓苒。」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像是对我说，也像是对他自己说，「我们……都会好起来的。」

然后，他静静地等了几分钟，直到确认我彻底睡熟，才轻轻地、切断了视频通话。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我带着泪痕的、沉沉的呼吸。

巨大的石膏固定着我的左肩，像一个冰冷的、沉默的句号，宣告着一段拼搏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