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颤巍巍的缩成一团,环抱着自己低声碎语:“不,不会的。他答应过我,只要我听话,他就不会毁掉慕浮国,我这样听话,他要游行我便游行,要我陪睡我便陪睡,要我坐牢我便乖乖坐牢,不吵不闹,一切都照做,他不会食言的。”
竹桑似乎依旧心存希望,她抬眸看向小狱卒,流下两行清泪:“请你去把他找来,我要亲自问他。”
小狱卒颇为不可思议,虽然这妖女看不到,却准确知道她在哪。
她好笑地说:“你以为你还是娘娘吗?还想让我去帮你找尊上?我呸,你就乖乖在这等死,和你的国人团聚吧,你能活到今天已是奇迹,伤害尊上,背叛魔界,你早该死了。”
说完,她愤愤离去。
绝望染尽竹桑的眉稍,她脑袋空白,泪控制不止地流。
她猛然想起檀巳送她的红绳,能同另一条红绳传递话语。她颤抖的手指着掀开袖子,不知他是否已将红绳摘下。
“檀巳。”少女的胸口不断起伏着,因恐惧和不安,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你能听到吗?”
“你没有灭慕浮国对不对?”她的眼睛快肿成了桃子,“我什么都听你的了,你不会食言的对不对?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你不可以食言,你回答我。”
几个小狱卒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嘲笑。
“她在做什么?像个疯子似的。”
“谁知道呢,对着一条绳子说话,莫不是将她的脑子关出问题来了。”
“疯了也好,疯了就不知道什么是家破人亡,不知道什么是死刑,也不失为一种解脱,她这样活着,有何意义?”
“就得让她毫无意义的活着,尊上留着她本来就是为了折磨她。”
红绳那边没有一丝回应,竹桑不知是对面的人在逃避,还是他已然将红绳脱下。
竹桑不停唤他的名字,不停地说话,直至嗓音干涩至再也说不出话来。
入狱前,檀巳的手绳还在的,后来他又摘下了吗?
檀巳,你曾说绝不会将红绳取下,你又骗了我。
竹桑两天两夜都没合眼了,她一闭上眼,眼前便出现一片刺目的尸山血海。
她要找机会出去,她要问清事情的真相,她依旧心存一些希望,希望灭国消息都是谣言。
可惜她的传送珠没了,她带来魔界的宝物都被没收了。否则她还可以回到木溪镇看看,看看师父师母,看看闫茵叶溪,看看王大娘,看看李伯伯,看看他们还在不在。
想到结界外残肢断臂的尸骸,满目疮痍的焦土,她便害怕,她便忍不住落泪。
她无法接受慕浮国也变成那样的炼狱,血流成河,尸堆成山。
她想见檀巳的执念很深,她要亲口问他,他是不是真的毁了木溪镇,真的灭了慕浮国。也许只有行刑那日,他才会出现,她一定要熬到那日。
她可以死,但慕浮国不能灭。
她总是睁着空洞的眼,问狱卒慕浮国是否真的被毁了,没有人愿意理她。
小狱卒们也只是听说,她们又出不了魔域结界,哪里知道真假。
眼见她的刑期越来越近,厌恶她的小狱卒故意刺激她,大声呵斥她:“都是真的,你别再问了,问也无济于事,你的国没了,你的亲朋好友也没了,所以你也赶紧入地狱吧!”
小狱卒不怕,反正两日后她便要死了。
她这样的叛徒,就该痛苦地死去才好。
竹桑倒在地上,泪水浸湿发丝。
她已经消瘦得不成样子,原本合身的囚衣,如今显得宽大空荡。
牢房外,下起了倾盆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