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少见奴仆杂役往来,秦世子不常在此地盘桓吗?”
檐下金铃琤琤作响,薛溶月穿过朱漆为柱的回廊,目光扫过南侧的嶙峋假山。
潺潺流水自假山奔流至清池,春风荡起水面涟漪,几尾锦鲤在池中畅快嬉戏。
景致虽秀雅,府上却未免冷清。
丫鬟垂首回禀:“世子前两年时常回府,只是近一年鲜少来此起居。世子喜静,府上仆役并不如许。”
推开一间暖阁,阁内孤零零摆放一扇仕女座屏,和一张椅子。
丫鬟上前:“奴来侍奉娘子更衣。”
薛溶月信不过秦津府上的奴仆,挥手将人打发走。
与知犬玩闹半晌,她的衣裳早已被汗水沁湿,好在马车上备有换洗的服饰。
拿起柳黄环佩宝相花纹襦衣,还能隐隐听到远处庭院中净奴与知犬的嬉闹声,薛溶月垂目思忖。
若真是秦津故意报复她,设计将知犬抢走,便不应该留下她给知犬缝制的布犬。
难道,当年向父亲告密之人真的不是他?
薛溶月不得不承认,秦津将知犬饲养的很好。
府上备满特意为知犬寻来逗乐的耍货,有专门为知犬梳理毛发的仆役,甚至连知犬用的膳食,都由名厨专门烹饪。
哪怕曾经误会她宰杀玉盘,他也没有因此迁怒知犬,反而精心养护。
……秦津比她了解的还要正人君子。
知犬被父亲发现,将她锁在祠堂罚跪,知犬也因此流落街巷,能被秦津捡走,确为不幸中的万幸。
或许,她应该对秦津道一声谢。
薛溶月面容微微发烫,迟疑纠结该如何开口。将衣裳快速换好,她推门出来时,丫鬟已不知去向。
她并没有在意,顺着原路返回,正在斟酌用词,却在折回路上被一间屋子吸引住目光。
那间房屋位于偏僻墙角,几棵葱茏翠柳栽种门前,遮挡视线。像是柴房,却用厚实的木板封窗,屋门不仅上锁,还用铁链捆绑,薛溶月定睛一眼,铁链还上好了几把锁。
薛溶月感到古怪。
这房屋中到底藏了什么物什,值得秦津在自己府上,还要这般费尽周章的严防?
她穿过回廊,止步在门前。
几条翠枝垂挡,两扇窗户封的很严实,任凭骄阳似火,却渗透不进去半分光亮,薛溶月望向细小的门缝,踌躇一瞬,便止住继续上前的心思。
既然锁门封窗,说明秦津藏在屋内的物什不愿被人发现,她又何必横生枝节。
她刚欲抬步离开,身后陡然传来一道凌厉地呵斥:“别动!”
薛溶月微愣。
急促脚步已经由远及近而至,秦津眉头紧拧,疾速掠过薛溶月,高大身形不由分说地横在她与房屋中间,隔绝她再进一步的可能。
胸膛随粗重的呼吸上下起伏,汗珠顺着高挺鼻梁滚落,秦津脸上笑意退去,眸色阴郁,僵硬发沉的目光冷冷盯着她:“别碰这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