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孕期梦魇频繁,皇帝与她同床共枕多年都已习惯了。
他熟稔地把人抱紧怀里,并轻拍她后背安抚她。
康玉仪将脸埋入男人胸膛,双肩颤抖,哭得梨花带雨。
仗着身怀唯一的皇嗣,她时常撒娇要求皇帝带她微服出宫游玩。
但凡皇帝有半点拒绝的意思,她都要闹脾气的。
皇帝顾及她腹中这个得来不易的孩子,自然对她百依百顺。
三个多月前,重阳庙会。
街市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人流如梭,唯独微服出宫的帝妃二人周围空荡荡的。
忽然,一个满面白须的老道士拄着蛇头拐杖凑上前来,神神叨叨说了一大堆话。
皇帝眉心蹙起,示意埋伏在四周的暗卫将这道士拉了下去。
康玉仪却是怔住了,下意识摸了摸肚子。
回到宫里,她仍久久回不过神来。
康玉仪心中虽清楚那道士是在胡言乱语,暗卫后来也查清那人就是每日在街上招摇撞骗的。
可她就是无法控制地不断陷入梦魇之中,梦见自己难产而亡,满产床浸满了鲜血……
好比此时,她再度做了难产的噩梦。
待她哭够了,皇帝才松开了她,拿起常备在床头的帕子仔细擦拭她脸上斑驳的泪痕。
“陛下,臣妾口渴了……”康玉仪揪着男人的衣袖摇了摇。
她挺着大肚子,又睡在床榻里侧,自然不方便下床的。
皇帝早习惯了她这般使唤,当即趿鞋下床,斟了杯温热的茶水过来喂她喝下。
康玉仪隐约感觉腹下有种坠胀的感觉,但她困极,也没当回事。
放好茶盏,皇帝重新上床,掀开绣被,才知床铺竟浸湿了大半。
他眼眸微眯,沉声道:“是羊水破了。”
没等康玉仪反应过来,皇帝已将稳婆与太医们喊来了。
身下痛感越来越强烈,康玉仪不禁想起那个困扰她多时的梦魇……
她会不会真的难产而死?
顷刻间,她小脸煞白,浑身抖如筛糠,怎么都缓不过来。
稳婆们见状都有些啼笑皆非。
“娘娘别紧张,现在时间还早着呢,力气留着一会儿再用。”
自古以来,女子生产便是在鬼门关走一圈,康玉仪最是惜命的人,怎能不怕?
稳婆们只好不断安慰她。
“娘娘,深呼吸,别怕!”
“等宫口开好了,很快就能生下来了。”
康玉仪只觉身下痛楚似要把她撕裂,眼泪止不住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