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顾墨了解了赛车,觉得有些危险,但他只是默默支持着,担心也全化成编制的红绳链,以此来保佑平安。
编完手链还要拿去有名的寺庙里祈福。过程繁琐,但陈颂乐意为之。
只不过顾墨经常弄丢,陈颂一开始还会生气,到后来渐渐习惯了,只是一遍遍去重做。
那次崩溃过后,顾墨跟他终于加上了电话。只不过顾墨从不看信息,有事也是打电话才会接。
到后来打电话也没接了。陈颂也没见过顾墨了。
陈颂以为和顾墨就这么结束了。
他很伤心,但知道这天终究会来,也一直在心底给自己做暗示。
所以这天来的时候,他没有声嘶力竭,没有苦苦纠缠,留住了这段感情的美好记忆,给彼此留住了体面。
然而,更大的巨变是六月,大一下册接近暑期的初夏,陈颂接到了医院的联系电话。
“您好,陈颂先生。我们这是温市第二人民医院。您的父亲陈升平先生苏醒了,但情况不容乐观,可能时日不多,你能过来一趟吗?”
陈颂请了一周的假飞回南城温市。
病床上瘦的像具干尸的男人带着氧气瓶,一见到陈颂浑浊的泪就落在沟痕爬满的脸上。
他说话很轻很慢很艰难:“颂……阿爸……对……不……起……你……阿爸爱……你”
陈颂面无表情地坐在他身边,但心中却翻起惊涛骇浪。
那个总是打骂他的父亲破天荒地跟他道歉,更让他无法置信的是说。。。。。。爱他?
人在空口说白话时是无人会相信的。所有的信任全来源于行动证明。
可陈升平的爱在哪?
一辈子赌博不求上进,让他自卑无法回答无数人的问题——你父亲是做什么工作的?
欠债的追上门他却逃到外地,而他和母亲却被欺辱打骂?
还是赌光了钱打骂他,逼他交出母亲的钱?
还是……还是他一直戳着他的后脑勺骂,怎么生出个你这么没用的同性恋畜生出来?
究竟是哪一样啊?谁来告诉是哪一样啊?
陈颂崩溃地抓住头发,用力扯着。实在是想不出是哪一样。
陈升平痛苦的看着儿子逐渐崩溃的模样,伸出手想安抚,可是他永远都无法触及了。
陈颂根本无暇顾及陈升平,陷在自我争辩的过程里无法自拔。
他不懂,不懂为什么,为什么陈升平说爱他!
那他证明给自己看啊!为什么说了爱他又活不了多久了!
陈颂情绪激动地怒吼着,陈升平拼了命想安抚他,可怎么挣扎他都无力抱住崩溃的儿子,他也情绪激动起来,语无伦次地解释安抚他。
等陈颂冷静过来时,病房里已经乱成一锅粥,陈升平被推进了手术室。
陈颂跪倒在地上,好像越来越难呼吸,手有些发麻。直至一通电话不停的响着惊醒了他。
像是顾墨不断按门铃一样,他下意识接起。
真的听到了顾墨的声音。。。。。。
对方有些愠怒:“你在哪。敢夜不归宿!”
陈颂哽咽着:“顾……墨……”
顾墨听出了他的不对劲:“你在哪。”
陈颂没说话。
顾墨语气加重了,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陈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