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真是狠毒!
其实裴十柒又怎能不知里面有可能是陷阱,她只是在赌,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来亲自看一眼真相,不使苏家任何一个人流落在外。
没想到,那自幼將她看护的如眼珠子一般的哥哥,真的死在了战场上。
浓烈的伤感包围著裴十柒,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看向薛骋时眼睛微红,努力憋著自己的泪。
“既然你知道里面的人不是苏墨枫,你又为何要亲自过来一趟。”
“他们在找的苏家欲孽,我猜测就是你。”薛骋看向破庙的方向:“能有一个人为苏家默默復仇也是好的,你与此事本无关係,我又哪里能眼睁睁的看著你落入圈套。”
“说的好像你与苏家有什么关係一样。”
薛骋闻言只是轻声呢喃:“苏家有我心爱的人,可惜我没护住她,能为她做最后的一些事也好。”
“你说什么?”裴十柒没听清薛骋的话。
薛骋回过神来:“没什么。既然拦住了你,那也没必要在此逗留了,走吧。”
等二人返回城门前时,城门已经下钥,二人不方便再进去。
这种情况下,裴十柒也不愿让薛骋用他的皇子身份,毕竟他只是个不受重视的皇子,这样做会给他带来麻烦。
“你一夜不归,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应该不会。”裴十柒说道:“我让婢女假扮成我在屋里睡著呢。”
另一边的流萤穿著裴十柒的衣裙,模仿著裴十柒的声音,吩咐著流萤关窗子,接著缩在床榻上,明明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却要偽装成两个人,心里期盼著裴十柒不要有危险,速去速回。
城门已关,只能等到第二日清晨才能进京,裴十柒与薛骋来到湖边,坐在草地上看著月光。
湖边蚊虫极多,裴十柒將腰间驱虫的香囊解下扔给薛骋一个,閒聊著问道:“你將苏墨枫葬在何处了?”
薛骋將香囊拿在手里,伸手一指眼前的湖:“湖对面的林子里。当时苏家的事闹的沸沸扬扬,我带著尸身无法进京,只能將人先埋在这儿了。”
一听这话,裴十柒站起身来,顺著湖边想跑到对岸去。
父亲和二哥的尸身她没能守住,这段日子就算想尽些心意烧个纸钱都没有去处,如今终於有个方向,裴十柒边跑边落泪,心里酸涩的不行。
薛骋陪同她来到了湖对面,这里是一片林子,夜里幽静的很,一个没有立碑的坟包静静的躺在这里,似乎是在无声的诉说著苏家的悲凉。
裴十柒难忍痛苦,双膝一软跪在了坟包前,心里有千百句话想诉说,可话到嘴边却又无法说出口。
最终,她也只是摘下了自己的一只耳环,把耳环埋进了土里,象徵著她与苏家人永在一起,並未分开。
二人如野鬼一般走在林子中,靠近破庙的方向有几道火光,裴十柒眯起眼睛看著,確认那是火把发出的光亮。
薛骋显然也看见了,他说道:“等了一天也没有人去,这是打算打道回府了。”
裴十柒本就一身怒火无处发泄,知道那些人是瑞王的手下,快步走了过去,像是隱藏在树林杂草中的游魂,无声无息的靠近了一群活人。
“等了这么久,什么苏家余孽,连个鬼影儿都没有,回去怎么跟殿下交差啊。”
“人家许是不上当,或者是乾脆没有什么苏家余孽,四皇子胡说八道罢了。”
“可別这么说,殿下信任四皇子,这话要是传到殿下耳朵里,你脑袋不要了?”
“根本就是,四皇子出的法子,哪个真有用?”
“殿下只会觉得我们无用,几次没抓到人,今天又是乾等一天。”
他们边走边閒聊著,没人注意身旁的杂草微微晃动。
裴十柒行走在暗中,没有引起任何关注,突然站起身来,嚇得几人手中火把的火光微晃,高声道:“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