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翊修倒是一脸淡定,乖乖坐在椅子上任他摆布,头几次剪得参差不齐,活像被狗啃过。廖翊修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居然还挺满意,转头就在傅桑乐脸上亲了一口。后来技术渐长,傅桑乐甚至学会了打薄和修层次。只是每次剪完,alpha总要搂着他腻歪半天,美其名曰“心灵抚慰”。
幸福好像就是在一个很寻常的日子戛然而止的。
他们所有的计划,出去蜜月,过两年再要一个孩子,搬离r区,都在那段时间彻底粉碎的。
那之后就是傅桑乐每当回忆起都很惊恐。
那段时间廖翊修干活特别拼命,把附近商铺的送货活全揽了下来。有次搬货时被箱子砸到头,当场就见了血。傅桑乐急得眼眶发红,硬是按着他在家休息了三天。
谁都没发现,就是那次撞伤后,廖翊修的记忆悄然恢复了,他却刻意隐瞒住并没有暴露出来,呆在傅桑乐的身边。
傅桑乐跟他计划着未来,他却谋划如何甩掉他离开。
直到某天傅桑乐撞见他把早餐倒进垃圾桶,才察觉不对劲,廖翊修突然开始嫌弃他做的饭太咸,连碰过的杯子都要反复擦拭。
更明显的是肢体接触。从前走两步就要搂一下的alpha,现在连递东西都刻意避开手指相触。傅桑乐伸手想摸他额头的伤疤,却被猛地躲开。
廖翊修眼底的厌恶一闪而过,快得像是错觉,却足够让傅桑乐察觉。
那时候傅桑乐还傻乎乎地以为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他变着花样哄廖翊修开心,做了alpha最爱吃的煎蛋,主动凑过去亲他,甚至偷偷买了蛋糕想给他惊喜。
结果廖翊修看着那些精心准备的“惊喜”,眼神冷得像看什么脏东西。
他说要离开时语气很平淡,任凭傅桑乐怎么哭求都没用。傅桑乐提起他们一起挑的戒指,说起他们过去的甜蜜,将来的计划。
他太冷静,显得傅桑乐很不正常。
傅桑乐说:“阿修,你恢复记忆了吗?你以前是什么样的?我不会拦着你,你想回你以前的地方,我可以陪你。”
廖翊修却只是讥讽地勾起嘴角,看着他道:“我怎么可能跟你这种下等omega在一起?”
傅桑乐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廖翊修离开了,什么都没带。
傅桑乐追出门时,只来得及看见廖翊修钻进一辆黑色奔驰。他拼命跑拼命追,可那辆车转眼就消失在街角,连尾灯都看不见了。
他站在原地,呼吸不上来,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廖翊修走得太过干脆利落,连件换洗衣服都没拿,仿佛那间小屋里的生活只是场随时可以抽身的游戏。
这种过分冷静的离开方式,反倒衬得傅桑乐的崩溃像个笑话。
alpha连争吵的机会都不给,连句解释都欠奉,就那么轻飘飘地抽身而去,留下满屋子回忆像场荒诞的独角戏。
回家后傅桑乐整个人蜷进被子里,发着高烧浑浑噩噩躺了三天。身体烫得像块炭,却冷得直发抖。他想着等退烧就去找廖翊修问清楚,可病情越来越重,最后连下床的力气都没了。
要不是隔壁那个总被他嫌弃的流氓a发现异常,破门进来查看,傅桑乐可能真就悄无声息死在那间小屋里了。
醒来时诊所的吊瓶已经挂到第三瓶,医生说他再晚来半天就得送急救。
流氓a拖了把椅子坐在病床边,满脸不耐烦:“你家那个alpha呢?”
傅桑乐苦笑说:“他走了……好像不要我了。”
“我早说那小白脸靠不住!”流氓a猛地拍了下大腿,开始滔滔不绝地数落廖翊修的不是。傅桑乐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那之后的日子像行尸走肉。傅桑乐试过所有方法找廖翊修,甚至想过寻人启事,可alpha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他总安慰自己对方或许有苦衷,才这样仓皇地离开,可那句“下等omega”像根刺,每次想起都扎得生疼。
最后傅桑乐放弃了,又不敢离开,等在原地重新开起那间小铺子,每天机械地进货、理货、卖货,活得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只有夜深人静时,他才会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发呆。
那天房东太太让他看一个新闻,画面里的alpha一身黑西装站在灵堂前,站在众人之首,眉眼冷峻得像尊雕像。标题写着“d港廖氏集团掌门人逝世,独子廖翊修正式接管商业帝国”。
“这人不跟你家傅修长得挺像?”房东太太指着屏幕啧啧称奇。
傅桑乐盯着新闻看了很久,最后只是轻轻点头:“嗯,是挺像的。”
傅桑乐看着新闻上那个陌生的名字,心想原来他名字里真的有个修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