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号:这个世界上除了李蓝岛没有人吃得消你了。
冒号:我看得出来,他一点不怕你,你该试着相信一下伴侣。
单枭并没有回复冒号的话。
李蓝岛在浴室内洗了十几分钟,因为用不习惯公爵庄园里如此奢华的洗浴设施,他进去都愣是看了两分钟发愣。洗完出来后,李蓝岛脑袋上搭着毛巾,随便搓了搓,想找电吹风机。
他拉开浴室门才发现,房间漆黑一片,只留了书桌的台灯。
“单枭?”李蓝岛喊了一声。
室内没有人。
李蓝岛诧异,走到床边拿出手机,也没看见任何信息。
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思忖了会儿,拉开房门走出去,在二楼找。夜很深,李蓝岛不好意思大声喧哗,只能轻声地喊:
“单枭?”
路过钢琴附近一扇紧闭房门时,李蓝岛听到里面好像有唱片机的声音,古典乐-透过门板流淌出来,李蓝岛顿住,敲了敲门,没有人理,他于是干脆拧开门把手。
——门没有锁。
门缝吱呀一下打开,李蓝岛走进去,入目所及是漆黑的卧室,但里面没有床,很空旷,两个巨大的屏风放在门口附近,挡住了大半的视线。
李蓝岛绕开屏风,呼吸一窒。
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吊死在天花板上,身体悬空,像恐怖片里的小倩,披头散发,两只手从半空垂落下来,古典乐还在缓慢地播放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本能反应,没有被吓得喊出声。嗓音死死卡在喉咙处,不上不下。
而地面上,一坨人形的东西躺在那,脑袋上开了一个大洞,干涸到发黑的血凝固在地面,周围还有黄色的警戒线,是警告人们不要靠近案发现场和擅自破坏尸体用的。
身后传来脚步声,李蓝岛猛地回头,看到单枭如鬼魅般站在自己身后不到三米的距离,靠在墙边,面无表情地观察现场。
只是他的唇色却很不对。李蓝岛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了一下周围。
他这才发现,吊在天花板上悬空的女人只是个人形木偶,穿着白裙,关节做得很粗糙,手摆放得有些僵硬。
而地上躺着的男人也是木偶,穿着西式燕尾服,脑袋的洞口涂抹红颜料。
“你站在这干什么?”李蓝岛朝单枭走过去。
他下意识地牵住单枭那只粗糙的手,却意外发现很凉。
简直冷到不像正常人该有的体温。
“单枭。”李蓝岛轻声,“你听得到我说话么?”
面前人喉结滚了一下,很空洞地移动了视线,落在李蓝岛脸上。
他沙哑:“现场已经被清理过了。这不是我做的。”
李蓝岛反应过来,眸色一凛:“你进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单枭没应声,但情况估计差不多。
“有人来过这里,还原了当年的处决现场?”李蓝岛说完这话时内心一阵寒意,“为什么要这样做?”
看单枭嘴唇白到发紫,脖子上出了一层汗,李蓝岛十指紧扣地抓住他,“我带你出去。”
身后人异常沉默地跟着李蓝岛。回到单枭房间,李蓝岛先带着他去了洗手间。水池镜面内,一向英俊而充满威压的男人看上去十分狼狈,完全不像他平时的张扬与强硬。
他眉头蹙成小山,衬衫领口皱起,手臂一根一根青筋盘亘,一路暴起,蜿蜒到脖颈。粗大喉结不正常地来回翻滚,像是口腔干渴,缺水。
李蓝岛接了清水给他洗脸,毛巾揉皱单枭麦色皮肤。他忽然一把攥住了李蓝岛手腕,力道很重,捏住骨头,压住血管。
他双目猩红,眼底逐渐带上凶残。
看起来单枭像是想把这里夷为平地。
李蓝岛用冷水润湿毛巾,敷上单枭的额头。凉意一下刺激了神经,让单枭意识稍微冷静了些,他沉默不语地望着李蓝岛,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蓝岛轻轻叹一口气,他手指插进单枭发丝间,指腹缓慢地揉着后脑勺,放松单枭神经。
不管那双腥风血雨的眼眸里藏着的是杀意,是恨,还是愤怒,李蓝岛说:“你别把自己憋坏了。”
他凑上去亲了亲单枭眼尾,把猩红的眼角亲得带了弧度,柔和下来,再拍了拍单枭脸颊,曲起手指挠挠他下巴:“有情绪可以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