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伸进被窝里面探了探温度,里面暖融融的甚至可以算得上燥热。
千穗的高烧来得气势汹汹,打得人一个措手不及,本想带她去医院挂盐水,但却由于她情况特殊,与谢野给出的建议是保守退烧,用物理降温。
千穗缩在被窝底下,把被子边缘抓得很紧实,太宰治用了点力气才将被子扯下来一点,露出千穗汗涔涔的脑门。
千穗的脸蛋在被子底下被闷得通红,发丝被汗水打湿一绺一绺地粘在脸上。
太宰治将手背贴在千穗满是汗水的额头上停留了一会儿,千穗难受地睁开眼睛,抗议似的把脑袋从太宰治的手下挪开,她有气无力地控诉:“爸爸,你的手太冰了。”
太宰治叹了口气:“这样下去还没等你退烧就会先烧成一个笨蛋。”
千穗喷在被子上的鼻息滚烫,但她却打了一个寒噤,本能地把身体往温暖的方向又缩了缩,扯着被子往头上拽,但可惜拽不过太宰治的力量,于是她一声不吭地往下蠕动,直到被子里的暖意重新覆盖过上半张脸时,她闭着眼舒服地喟叹一声。
一只手用不容反抗的力度又重新把她从被窝底下薅了出来。
仿佛刹那间就从温暖炎热的赤道边缘闪现到了冰天雪地的南北极中。
千穗冷得浑身直哆嗦,她欲哭无泪:“爸爸对不起,之前没有经过你同意就擅自做主把你的下午茶输给了乱步哥哥的事情是我错了,求放过QAQ。”
太宰治好气又好笑,这家伙这种时候才知道要悔过了。他把她从三床厚重的被子底下薅出来是因为担心她会烧坏脑袋瓜,但现在看来,还是薅得晚了,没有赶上。
太宰治端起旁边的水杯递到千穗已经干得起皮的嘴边:“先喝口水。”
千穗转动眼珠子瞅了瞅,犹犹豫豫地开口:“不要冷的,要热的。”
多喝热水——刻在天朝人DNA里的认知观,就像睡觉必须盖住肚脐一样。
太宰治有些头疼地按了按额角,似乎终于有点理解国木田面对他的心态了不过他是不会反思,也不会改正的!
“等着。”
太宰治端着水杯出去了,千穗立刻钻回被窝里,被子中央高高隆起一团。
与谢野来看看千穗的情况,她进来时,看见的就是不断耸动的小山似的被子,她的大脑思绪停滞了几秒才重新开始运转。
“小千穗?!”与谢野快步走到被子前蹲下,拉了两下被子没有拉动。
“与谢野姐姐。”被子底下传出沉闷又模糊的声音。
“发烧不能只一味地闷汗,快点出来。”与谢野稍微用了点力气试图将被子拉开,但她低估了千穗的决心,乍一下竟然没能成功。
“可是被窝里暖和,外面好冷。”
与谢野没办法,只好暴力破除,两床被子被她大力掀开丢在一旁,只剩下最后一床被子的千穗为了守卫自己最后的防线,视死如归地从被子底下钻出半个脑袋,可怜兮兮地仰视与谢野,小声道:“我出来了,那至少留下一床被子给我可以吗?”
与谢野心情复杂地点头,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似的。
她伸手探了探千穗的额头,很烫。
千穗紧紧裹着被子,眼睛转到门边,太宰治端着刚烧开的热水壶走进来,看到一旁的与谢野后问道:“她的体温有退下去吗?”
与谢野摇摇头,神情有些愁:“她的体温更高了。用毛巾蘸点冷水冷敷吧,还有酒精棉可以擦擦小千穗的指关节、耳后这些地方。”
与谢野离开后,乱步抱着一堆冷饮冰激凌进来了。
“千穗!快来吃冰激凌!”乱步气喘吁吁地把怀里的东西稀里哗啦地放下来,“降温!”
冷饮和冰激凌还在冒着丝丝冷气,千穗定着冰激凌,吞咽一口分泌出来的唾液,不舍地摇摇头:“还是算了吧。”
太宰治已经自说自话地在一堆口味里挑选起来,神情遗憾地嘀嘀咕咕:“为什么人类不生产蟹黄味的冰激凌呢?”
千穗头昏脑胀的,听了也忍不住吐槽:“好黑暗的口味,除了你根本没有人会吃吧”
乱步盘腿坐下,挑了一根冰激凌拆开包装袋咬了一大口,冰得他打了一个哆嗦,嘴巴大张直哈气:“好冰!”他伸手又勾了一瓶弹珠汽水打开,仰头咕嘟咕嘟地喝了大半。
千穗哀怨地瞅着在她面前大口吃冰的两个大人,在心里泣泪:还有人性吗?!
她默默地伸出胳膊,为自己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开水捧在手里,低头吹气,她直勾勾地盯着乱步手里已经被咬得就剩一点的冰激凌,小口小口抿着自己手里的热水。
太宰治撕开一袋盒装奶糕,故意拿到千穗眼前晃了一圈,挑着眉头问道:“真的不吃?”
千穗:
最终千穗还是没能抵抗冰激凌诱惑,喝了一半的热水被放在了一边,她挖了一大勺奶糕送进嘴里,凉丝丝的雪糕在口腔中迅速化开,千穗猛地抖了一下身体:“好冰!”但是好吃!
三个人炫了不少,乱步最后大摇大摆地打着饱嗝出去,恰好碰上国木田走来,他扬起手打了个招呼:“喔!国木田,里面有冰激凌,随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