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流水般的战术动作一气呵成。
仿佛就在昨天。
已然就是昨天……
范云与绝大多数刚从部队退伍的老兵一样,还时常会摸着已经卸去肩章与领花的军装,黯然神伤。
“我的老班长,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我的老班长,你现在过得怎么样……这些年班长你成家了吗,嫂子她长得是什么模样……”
此时的范云,还不能真正领略小曾的这一首歌埋藏的,在峥峥的吉他声中以民遥唱出时,那忧伤、惆怅的丰富内涵。
他还需要时间。
唯有时间,才能平复一切。
无论苦涩。
抑或创伤。
所长夫人也举着酒杯,妩媚温柔地敬了范云一杯酒,让范云觉得,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亦不过如此耳。
但是,无论如何,他仍需要时间,将他的思绪从刚刚离开的军营中拉回现实中来。
范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真辣。
五十二度的北京二锅头,呛得从未喝过酒的范云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一杯下肚,范云就头重脚轻,浑身软绵绵的,脸红扑扑的跟发烧了一样。
三杯过后,范云已经憨态可掬了。
所长夫人端着酒杯,看着范云。
她觉得范云眉目之间自有一股英气,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因为经过军营生活的后天磨炼之故。
范云的眼神清澈、干净,没有什么杂质。
这样的小伙子,看着既让人放心,又让人喜欢。
走马上任的范云就成了一名邮递员。
临时工邮递员。
李恭堂与邮政所长都没有告诉他临时,这两个字。
其实,临时也是可以转正的,只待机遇来临。
于是。
就在天刚蒙蒙亮,村子里的第二遍鸡叫还未启动之前,范云就启动了那辆绿皮自行车,一溜烟往乡里踩。
清晨冷冷的风吹在他的脸上,但是,范云却没有感觉到一丝寒意,他越骑越快,直到骑得额头沁出一丝丝细密的汗珠后,伸手解开衣扣。
他在自行车上,将双腿蹬直,身子往后一挺,然后两只脚掌扣着脚踏,调皮地往后反转了两圈。
“唰……唰唰……”
第一天干这个,真不好意思。
得躲着点人。
范云生怕遇见熟人。
他有些腼腆。
所长夫人看着腼腼腆腆的范云,轻轻一笑,手把手教范云怎么分配信件,怎么规划线路,以及,有什么注意事项。
然后,她又拿出一个大皮夹子,教范云怎么将挂号信、电报与诸如汇款单等各种单据登记造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