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刚去住派出所的集体宿舍去了,晚上也没有回来。范云知道,他现在正跟新同事一起,接受封闭式、军事化的训练。
范云一点不担心。
希刚完全能够适应那儿的训练与工作生活。
可是自从李希刚走后,范云立刻不适应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处在了一个十分尴尬的位置,只有李阳对自己还算热情,而希刚爸对自己不冷不热客套得让人感觉十分虚伪,希刚妈,更不用说了,对自己的态度就像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
很难受。
范云硬着头皮又住了两天后,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另觅住处。
他准备跟仓库的老板娘圆脸吴姐说一说,看看能不能在仓库里住。
一整个上午,他都在心中默默地精心构筑说词。
“范云,这儿有一单货,你去送一下吧,就在青龙大街上,找到青龙二巷,按这个地址给送过去。”
范云看了看那两箱牛奶。
“姐,就这两箱奶,也要单独给她送啊!”
“那是一个老客户了,从我第一天做生意,她就在我这里买奶喝,本来每次她要奶的时候,都是我回家的时候顺便给她带回去的。可是今天她要得比较急,可能是要拿着办什么急事,又或者送什么人的。你快帮她送去。”
“好嘞!姐,我现在就去。”
范云将两箱牛奶提上了三轮车。
“等下,等下范云,那边再拿一箱……对,就是那个还有一个月保质期的儿童奶,你跟客户说,这一箱是我送她的。”
“好嘞!”
范云骑着摩托三轮,从湘江大桥直奔可通汽车站的湘江路,然后,顺着中间一条坑洼不平的城中小道,往左一拐上了城台路。
车稀人少。
他一加油门,“轰,轰轰!”三轮车穿过兴隆购物城一期的花岗岩石路后,从据说正在筹建的二期旁边一条烂泥巴路爬上了青龙大街。
还在某些领导与商人酒杯中的兴隆二期,此时被周边的城中百姓用碎石头,竹条子,木棍子分割出一块块的菜地,菜地里,撒的白菜花正值花期。
一朵朵、一片片金黄色的白菜花如霞似锦,铺在这块生机勃勃的土地上。
在绿油油的小葱、雪打绿又带紫的香菜衬托下,显得十分富有乡下那种田园气息。
日出东山坳,照我门前畦。
溪水如匹练,繁花携燕泥。
范云将三轮车开进青龙二巷里,一直开到开不进为止,才停下来。
他看着手中的送货单,对照着那一排白瓷砖高门楣,民房的门牌号。
8号、9号……没错,就是这里。
范云将车靠边,一偏腿从车上跳下来。
他提着牛奶,朝青龙二巷9号一扇朝向自己打开的红漆大门,走去。
一楼的两扇门都是开着的,一个四五岁身穿红棉衣头扎双辫的小女孩,正蹲在门口玩,她看见范云后,急忙起身,走进屋里。
“爸爸!”小女孩声音脆得像一枚小炮仗。
范云跟过去。
一个躺在竹摇椅上的男人,听见小女孩的喊声,一下子直起了腰:“哎!怎么了媛宝?”
“有人来了,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