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睡不踏实的她辗转反侧,正要闭眼继续入睡,却感觉身后有道视线盯着她。
莫非有鬼?令扶楹心中一颤,她最是怕鬼。
还以为是她自己吓自己,就听尉迟衔月的声音鬼魅般传来,“见到为夫可还高兴?”
高兴你爹,令扶楹表情真跟见了鬼似的,她万万没想到少尉迟衔月会跟来,更没想到他知晓她的逃跑路径。
好了,她这下发现了比鬼还可怕的事情。
令扶楹装睡装不下去,她坐起身,警惕地看向尉迟衔月。
他就坐在客栈中间的小桌旁,昏暗的月光从窗外射入,他的脸半明半暗。
令扶楹一眼瞧见了他手中把玩之物。
“夫人可还觉得此物熟悉?”尉迟衔月拎着令牌晃了晃。
她丢进河里尉迟衔月都能找到,指定这令牌上面有点东西,要么是他的本命令牌,要么设有追踪之法。
大意了!
“夫人是何处得来的?你若是想要,我给你就是了,何必如此麻烦。”尉迟衔月起身走向令扶楹,见她一副紧张防备的表情顿觉好笑。
“既然喜欢,为何又要丢弃,倒让为夫好找。”
令扶楹不回答,一般人早就气急败坏了,尉迟衔月却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微微眯了眯眼,笑得颇为温柔,“为夫还想问问,此物,夫人从何而来?”
尉迟衔月自问自答,“想必是从师尊那儿拿来的。”
“我倒不知,你与他关系何时如此亲近了。”
尉迟衔月伸手探向令扶楹的长发,她想躲却被他手指勾住了头发,疼得她脸都皱成了一团。
“夫人想要成为秃驴的话,尽可躲开。”他笑着道。
他的那双手格外纤细修长,比女子的还要更秀气些,只是指甲未涂丹寇,不过瞧着极为粉嫩,指尖莹润像是柔嫩的花瓣。
从她乌黑的长发上取下一枝草叶,尉迟衔月忽而咧开唇,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此起彼伏的笑声在夜风里回荡。
令扶楹上前想要捂住他嘴,这可是在客栈,等会隔壁该上来敲她门了,尉迟衔月不在乎,可她在乎。
可她实在又不想碰他,强忍着低声骂道:“你疯了吗?大半夜笑什么?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谁知尉迟衔月笑得越发畅快,笑得睫毛都被泪水沾湿,小狗般湿漉漉的,他凑近令扶楹,“夫人,今日为夫好像才认识你。”
令扶楹一咯噔,“你离我远点,我们没结婚契,我也不是你的夫人。”
“谁说没结?你瞧瞧?”
令扶楹瞧见尉迟衔月手中显示着她们二人生辰八字和姓名的婚书,犹如被雷劈了。
这不是普通的婚书,唯有二人缔结婚契才能生成此物。
可是不可能,她分明没有和他结契。
金色的婚书化作点点金光自尉迟衔月指尖消失。
“夫人忘了为夫修的是什么了吗?”他镇定自若,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
她自然知晓尉迟衔月修什么,他主修梦境,以梦杀人,并能操控人心,召唤傀儡。
她昨夜做了梦……
可那不是梦么?
她这回真的感觉天塌了。
“夫人不必如此高兴,你我二人结契本就应该。”
“只是让为夫想不到的是,夫人竟为博我一笑,钻入那狗洞,为夫实在过意不去,不然我也去钻一回?”
令扶楹这回真的恨不得一刀砍掉他的头,再缝住他那张吐不出象牙的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