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一出,不只尉迟衔月,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
怎么还往人心窝子里戳,该说是这位夫人天真直白,还是傻?
她的脸上不见捉弄,更不见嘲讽,伶舟慈只能压着怒气让护卫回答。
这护卫也是没想到有人这么没有眼力见儿,委婉道:“少主从小体弱,这才轮椅出行。”
“那舟车劳顿来三千域真是辛苦了。”身体弱那就好生待在大罗洲,还有心思不远万里来撬人墙角。
现在她倒是不介意尉迟衔月被撬走,但她唾弃伶舟慈这种不道德的小人行径。
尉迟衔月挑眉看向令扶楹,她分明是在关怀别人,可不知为何,总觉得她在打坏主意,就像那圆滚滚的汤圆,外面软糯雪白,咬开却是黑芝麻馅儿。
不过却也甜糯可口。
他笑了会儿,慢慢收回了笑容,他这几日或许是太闲了。
……
吃饱喝足令扶楹潇洒离去,傍晚纳凉消食却在半道上碰见坐在轮椅上的伶舟慈。
四下无人,令扶楹走至他身前,“伶舟少主怎独自一人在此?”
坐着轮椅的他要矮上许多,令扶楹就站在她面前,扬着修长的柔软的脖颈,颈上还坠着明珠,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这明媚耀眼的笑容却有些刺眼。
伶舟慈皱眉,旁人都是跪着和他说话,而令扶楹就这么高高在上地站在他面前俯视着他。
某一瞬间,他生出将她拉下来的冲动,让她跪坐在他身上,好与他平视。
伶舟慈惊觉自己的想法,脸色越发难看。
他不说话甚是没趣,令扶楹转身离去,“那我就不在此打扰少主了。”
“等等。”
令扶楹却当做没听见,款款离去。
少女背影越来越远,她走得很快,脚步轻盈,像是一只翩飞的蝴蝶,坐在轮椅上的伶舟慈捏紧扶手。
这就是尉迟衔月喜欢她的原因吗?那他折断她的羽翼,还会再继续喜欢她么?
他冷笑着操纵轮椅机关离去,却走神没有注意阴影里的阶梯,就这么径直翻倒,柔弱的身体结结实实摔在了坚硬的石板地面。
钻心的疼痛传来,伶舟慈没有叫人,强撑着靠自己站起来,但走了不过几步,他就气喘吁吁地扶住栏杆,雪白的脸涨红,脸颊满是汗珠。
他正咬牙尝试继续,却见令扶楹去而复返,她见到这样的伶舟慈也是一愣,伶舟慈以为她要嘲笑他,或是怜悯地看着他,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他屈辱地身体都在颤抖。
谁知令扶楹走到他身边,弯身捡起地上的耳坠,看都没看他一眼,扬长而去。
伶舟慈看向她远去的身影,一时愣住。
这不应该是他想要见到的么。
可她什么也没说地离开,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时的情绪无处发泄,他生生锤在栏杆上,栏杆毫发无伤,他却痛得红了眼眶。
“令扶楹!”
伶舟慈咬牙切齿念着这个名字,眼里隐隐有泪花在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