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金山?你不是在西海固做挂职副县长吗?”
气喘吁吁的来人正是风尘仆仆的陈金山,“凌教授,我这次过来是来向你求援的。”
凌一农敷衍地握了握手,目光已经飘回试验田:“噢?陈县长你有什么事?”
“是这样,我们西海固闽宁村想请您去指导村民种蘑菇………………”
“不可能。”凌一农头也不抬,“菌草技术还在完善阶段,至少要再观察一年。”
陈金山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凌教授,村民们等不起啊!您知道他们一年才挣多少钱吗?不到八百块!孩子上学、老人看病。。。。。。”
凌一农终于抬起头,眼神锐利:“陈县长,科学有科学的规律。现在推广,万一失败,损失的是农民的血汗钱!”
“可您的论文明明说………………”
“实验室数据和田间实践是两回事!”凌一农声音提高,“宁夏的气候、土壤和水质都和福建完全不同,需要适应性试验!”
陈金山急得额头冒汗:“凌教授,您先去看看行吗?就当是考察。。。。。。”
凌一农叹了口气,指向不远处的一片菌草:“你看这些草,看起来普通,但它们的根系能深入地下三米,有效防止水土流失。我们正在研究用它生产饲料和肥料,价值远不止种蘑菇。。。。。。”
“那太好了!”陈金山抓住话头,“正好解决我们那的沙漠化问题!”
“我说了,需要时间!”凌一农的耐心耗尽,“陈县长,恕我直言,你们这些干部只想着立竿见影的政绩,根本不管科学规律!”
陈金山的脸涨得通红:“凌教授,您这话太伤人了!是,我是想做出成绩,但我更想看到老百姓碗里有肉吃,孩子有学上!”
他指着试验田外,“您知道我们那的孩子要走多远去上学吗?二十里!就因为村里留不住老师!”
两人剑拔弩张地对视着。
最终,凌一农摇摇头,转身离开:“十天后再来,我让你看看初步数据。”
陈金山站在原地,拳头攥紧又松开。
突然,他冲着凌一农的背影喊道:“凌教授,我已经通知闽宁村全体村民,十天后您会去做种蘑菇的讲座!”
凌一农猛地转身:“你说什么?”
“车票都给您买好了!”陈金山掏出一张火车票放在田埂上,“十天后我来接您!”
说完,他转身就跑,生怕被叫住。
凌一农气得胡子都在抖:“胡闹!简直是胡闹!”
他拾起车票想撕掉,却又停住了手。
远处,陈金山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尘土飞扬的小路上。
。。。。。。
与此同时,金滩村的扬水站工地。
马得福戴着安全帽,正在和水利局的技术员争论。
“王工,这个泵的扬程根本不够!我们村的海拔。。。。。。”
“小马同志,县里批的经费就这么多。”技术员擦着汗,“要不你们村自己凑点钱换个功率大的?”
马得福苦笑。
金滩村要是能凑出钱,还用等县里来扶贫?
他望着干涸的渠道,想起小时候跟着父亲去几十里外驮水的日子。
那时候,一桶水要全家人省着用三天。
“得福!”陈金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好消息!凌教授十天后就来!”
马得福转身,看见陈金山西装上沾满尘土,脸上洋溢着兴奋。
“陈县长,您真请动凌教授了?”
“那当然!”陈金山拍拍胸脯,“到时候全村人都得来听讲座,一个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