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良机?众将领猛地抬头,眼中充满惊愕与茫然。在这连移动都变得艰难、器械难以施展的鬼天气里,粮草将尽,哪里来的机会?这话简直比外面的风雪更令人难以理解。“大帅!粮草将绝,兄弟们冻得手脚都麻了,城墙滑得站不住脚,敌军在城里烤着火等着我们冻僵!”“这破雪天,分明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哪是什么机会?”雷猛率先出声,他的话代表了帐内大多数将领心中所想,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峰脸上,等待一个答案。面对这直白的质问,沈峰非但不怒,眼底的光芒反而更盛。他直视雷猛,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问得好!”“正因为所有人都认为风雪天对我们是灭顶之灾,乌图鲁和他的守军才会因此懈怠!”“他们会认为在这样的极端天气下,我们无法发动有效攻击,甚至无法组织像样的攻势,他们的警惕性必然降到最低!”“巡逻会松懈,视线会被风雪遮挡,城墙的冰霜反而会成为我们的助力!”“这漫天风雪,就是我们最好的伪装和突袭的天然屏障!它麻痹了敌人,就是赐予我们刺破墨麟心脏唯一的利刃!”“破城雪耻,就在此时——置之死地,才有后生!我们没有选择,只有利用这场雪,冲上去!”“伪装?”赵红缨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点。“雪隐!”沈峰眼神陡然凌厉,语速加快,带着决战前的铁血命令。“步星!”“末将在!”“命你!立刻召集后勤、伤兵营所有能动之人!立刻拆解所有备用帐篷、白色粮袋、撕扯缴获的北莽皮袄内衬!不惜一切代价,在天亮前赶制第一批五百件宽大白罩袍!”“两天内,必须覆盖整个突击队!要能从头罩到脚,彻底融入雪地!明白吗?”“末将领命!”步星毫不迟疑,转身冲出营帐,呼喝声旋即响起。“狄不过!展红菱!”“末将在!”“由你二人,立刻在巴屠小队、乐阳军、定远军中挑选最悍勇、最敏捷、最耐寒者,八百人为突击队!宁缺毋滥!”沈峰声音如铁,“人选定好,立刻带他们到选定城墙段!训练重点:雪地无声潜行匍匐、利用风雪掩护接近城墙、无声飞索攀爬、雪地手势联络!从今夜就开始练!让他们变成这雪地里的影子!直到总攻发起!”“遵令!”狄不过和展红菱眼中寒光一闪,抱拳领命。沈峰的目光转向雷猛和赵红缨:“雷猛!赵红缨!”“末将在!”两人肃立。“你二人重任在肩!待总攻发起,你们率主力军,在墨麟城南门、东门外大造声势!擂鼓呐喊,制造雪尘烟幕!派部队轮番佯攻冲击!”“务必将乌图鲁和他的主力死死钉在佯攻方向!要让整个墨麟城的守军以为,我们正在不计代价地强攻这两门!声势越大越好!”“得令!定让那老狗晕头转向!”雷猛虽然先前质疑,但军令如山,此刻闻战即热血沸腾。赵红缨也沉声应诺:“末将必不负重托!”“齐振英!”“末将在!”“统领预备队,策应全局!狄不过若破城,立即率主力跟进扩大战果!雷猛、赵红缨若佯攻遇强力反击,立即支援!同时严密监控其他方向!”“末将遵命!”齐振英抱拳。“诸位!”沈峰的目光扫过所有将领,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风雪为盾,饥饿淬火!两日后黎明,踏破墨麟!唯破此城,方有生路!全军成败,在此一举!”“踏破墨麟!在此一举!”众将领胸中决死之气被彻底点燃,齐声怒吼,冲散了帐外的风雪呼啸。军令如雷霆炸响。定远军营盘瞬间从死寂中苏醒,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效率。步星的“女红营”成了最繁忙的所在。篝火熊熊,人影憧憧。裂帛声、针线穿梭声不绝于耳。白色的帐篷布、粮袋麻布、北莽皮袄内衬被迅速拆解、拼接,一件件粗糙却宽大的白色罩袍如同雪片般堆积起来。士兵们默默传递材料,眼神疲惫却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墨麟城西北角,狄不过和展红菱如同最严苛的教头。八百悍卒趴在雪地中,学习如何像雪豹般无声移动,如何利用风雪卷起的雪雾掩盖踪迹。每一次笨拙的起身带起雪尘,都可能引来狄不过冰冷的注视。飞索钩爪的练习在避风处进行,要求抛掷无声,钩挂精准。刺骨的严寒冻僵手指,呵气成霜,但士兵们的眼神却如饿狼般专注。雷猛和赵红缨则反复推演佯攻细节,如何用鼓角、火把和有限的兵力制造千军万马的假象。日夜交替,白色罩袍的数量迅速增加,堆叠如山。步星开始分发并指导士兵穿戴,确保从头到脚彻底融入雪地。,!他还带来了赶制的简易“冰爪”。用缴获的北莽兵器碎片磨利,用皮绳固定在靴底,增加攀爬冰壁的着力点。同时,他亲自检查并分发了用于制造突破口的特制火药包和引信,用油布反复包裹,确保雪水不浸。雪地训练更加严酷。士兵们在狂风暴雪中匍匐穿越障碍,模拟逼近城墙的最后路径。展红菱重点训练突击队的小组配合和无声手势信号。这支白色的幽灵军队在风雪中逐渐成型。营地里的气氛却愈发沉重。粮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晚餐时分,士兵们默默地分食着最后一点稀糊糊,舔净了陶碗。空气里弥漫着食物最后的香气和一种大战前的压抑死寂。两天时间过去,风雪依旧肆虐。夜幕降临。步星拖着疲惫的身躯,脸上带着完成使命的释然,步入中军帐:“禀大帅!八百件白袍、冰爪、火药包,皆已齐备!分发到位!”几乎同时,粮官踉跄跪倒在帐前,声音带着哭腔:“大帅……营中……营中粮草……颗粒……颗粒无存了!”最后的晚餐已经耗尽。饥饿的利齿,死死扼住了数万大军的咽喉。帐内瞬间静得可怕,只有帐外风雪撕裂布帛般的尖啸。帐内再次陷入寂静,唯有风雪撕裂布帛般的尖啸声,更衬托出那无声的、噬骨的饥饿感如同实质般压在每个人心头。沈峰缓缓起身,玄甲摩擦,在死寂的帐篷里发出冰冷的轻响。他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一片沉入深渊的平静。“知道了。”他走到帐门边,猛地掀开厚重的帘幕。狂暴的风雪瞬间席卷而入,吹得烛火剧烈摇曳。他的目光穿透混乱的白色幕布,死死锁定墨麟城那如同巨兽獠牙般的黑暗轮廓。“时辰已到。”沈峰的声音不高,却如寒冰般清晰刺入每个人的耳膜,带着终结一切的命令:“传我将令——”“全军出击!踏破墨麟!”:()从侯府废柴到一字并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