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三四日,她的呼吸声几乎听不到了,他便通夜未睡,发现时心空跳一拍。攥紧她的手还不够,转身将她抱在怀中。
她毫无知觉,像没有筋骨的软肉任他摆弄,如同死物一般。
谢琅紧贴着抱紧她,以鼻尖轻轻蹭过她小巧的耳朵。她的耳朵此刻微凉,没有点活人气,令人不悦。谢琅冷峻的目光中多了丝无奈。
谢琅认输,“柳清卿,醒来吧,待你醒来,都依你就是。”
怎气性这样大,以为是只奶猫,没成想是只凶狠霸道极有脾性的野猫。
到了第五日,她还未有醒来的意思。
谢琅向来平静无波的心却感被燥意笼罩,几日未能安眠,他淡如霜华的眼眸中布满血丝,惯常有笑意的脸沉郁着,仿佛变了个人一般。无人敢接近正房。
摄政王府有人来寻,他也毫不客气将人打了回去,说夫人偶感风寒,离不开人,需他照看。
那种有什么从他指缝中流走的感觉愈发浓重,谢琅沉着脸,在房中来回踱步。只觉胸膛中有什么陌生的玩意叫嚣着要破土而出。
明明她就在自己身边,为何他却觉得她好像离他那样远?
“柳清卿,你是否不知原配是何意?”
漆黑孤寂的夜里,响起他不解沉痛的哑声,却无人应他。
要把他推给别人,塞了和离书就正大光明要与别的男人离开。
他还未生气!他甚至并未与她计较太多!
她倒置上气了!
这般不够,她甚至要以死解脱就为了离开他?
一声令人后背生寒的讽笑,攥于手心的锁链被他同样锁在自己的手腕上。
到了第七日,她的脸已变成青灰色,胸膛再无起伏,气息全无。
谢琅立于床榻边凝着她许久,经脉中血液仿佛轰然逆流,扰得他脑子疼。
之前以为她不过是跟他闹别扭,此时才震惊于她居然真起了去意!
为何?为何!
他第一回低下他高昂的头颅,他想起之前她难掩涩意的问他——可是喜爱她。
虽他依旧不解这单薄爱意有何好,谢琅俯身用温帕擦净她的脸,一如近来每天一样。他虽不屑,若她想要,待她醒来后,他也不是不能……
他如高贵却不懂爱意的神明,终于被虔诚的信徒打动,愿意向她伸出手。
赵盼生透过窗缝悄悄观察里面,见大人又在给小姐擦拭身体,不由汗毛直立。
从小姐服药“晕倒”后,大人便不假人手,亲自照料小姐,每日都给小姐净身,将小姐腕上不知何时有的伤口处置好。
日日与小姐同眠。
大人那平静的神色,却令人心生恐惧。
大人不让她们再踏进正房半步,她们却总能听到正房中传出的金属碎声。
眼瞧着事情已逐渐脱离预期,赵盼生急得不行。
她不知为何大人还不准备操办丧事,不操办丧失她怎能借机将小姐挪出去?
这几日过去,连伤心欲绝的李嬷嬷都肿着眼接受了小姐骤然离世的事实。
她壮着胆子去问可要备后事。
“别说人还没死呢。”
谢琅撩起眼皮冷眼掠过她,“便是人死了……我谢府,停灵月余。”
月余人都烂了!
整个嘉兰苑都惊了,大人莫不是疯了!
待护卫围住嘉兰苑时,他们才猛然发现,大人已将这消息死死封锁在嘉兰苑中。
连世安苑那边都不知这边出了何事。
算来她也快醒了,谢琅一直守着她,没甚心思出门,忽觉外头好生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