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聪明人。无孔不入,见缝就钻。他哪里看不出池依依想借机与他攀交情,不过他眼下还用得着她,也就懒得与她计较。得了名的两只小狗热情地扑上来,咬着他的袍摆撕扯。池依依连忙阻止。“馒头,花卷,放开陆少卿,别咬坏他的衣裳。”陆停舟穿的是官袍,咬坏了可不得了。陆停舟见她只管出声呼喝,人却站得老远,低低嗤笑一声,蹲下去,将两只小狗抱了起来。他一手捉着一只,朝池依依面前一送:“拿着。”池依依愣了下神,本能地就想后退。“站住。”陆停舟道。池依依喉咙发干,使劲咽了咽,哑声道:“我想,还是改天——”“你现在躲了,下次还会再躲。”陆停舟冷冷发话,“抬手。”池依依咬咬唇,慢慢伸出双手。没等她抬高胳膊,两只手臂陡地一沉,两团毛球已被塞了过来。她下意识合拢双臂,将小狗托在臂弯里。小狗在她怀中挣扎,池依依僵着身子,既不敢动,又不敢把它们扔到地上。这么小小两只,万一摔坏了怎么办。池依依进退两难,求助地看向陆停舟。陆停舟握住她的胳膊。“放松,”他冷冷道,“你快勒死它们了。”池依依近乎恼怒地瞪他一眼,勉强将双臂打开了些。陆停舟像没察觉她的视线,淡淡道:“你看,它们这么小,一只手就能掐死,又有什么好怕的呢?”池依依垂下眼,只见两只小狗睁着又圆又大的眼睛,瞳孔像在发抖似的,水汪汪地看着她。它们幼小的身子在她怀里挤作一团,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呜咽声。池依依的心一下子软了。上一世在遭遇毒手之前,她是不怕狗的。只是后来她被砍下双手,亲耳听见野狗吃掉自己的手掌,她才对这种动物生出无尽恐惧。可她真正恐惧的是狗吗?不是。她真正恐惧的是黑暗中的无能为力,是听凭恶人为所欲为,自己却无法反抗。但这一世一切尚未发生。她的眼睛和她的双手还在,她靠独一无二的绣技为绣坊扬名,她躲过了池弘光的暗算,她除掉了他的心腹,让京城百姓看到他的虚伪。她的命运已经发生改变,每一天都比上一世更好,她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她望着怀里的小狗,呆滞了一瞬,忽地扬起嘴角,眼泪掉了下来。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在手臂上,两只小狗嗅了嗅,大约闻到咸咸的味道,争先恐后伸舌头去舔。池依依笑出了声。她又哭又笑,实在诡异。陆停舟在旁看着,并不言语。他此时又有些看不懂她了。她哭泣的面容凝着浓浓的悲伤,笑声却充满拨云见日的释然。女子的性情都如此反复无常么?陆停舟把手从袖口拿开,打消了递她手帕的念头。池依依用不着他的安慰,她自己就能恢复。果然,池依依哭了没一会儿,抬起胳膊,用手肘蹭了蹭脸颊,脸上的泪痕转瞬即干,只余眼角残留了一抹红。她哭过的眼睛分外清亮,像天上的明月皎洁通透。“多谢陆少卿,”她浅浅躬身,怀里稳稳抱着两只小狗,“今日几番受教,无以为报,他日愿为陆少卿驱驰,尽我所能,绝无怨言。”又来了。陆停舟眉心微沉。他不:()娇娇绣娘嘴甜心狠,权臣捧她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