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舍人,中书舍人!品级虽不算高,职责却不小,离朕近,挺适合。”在政治上摸爬打滚经年的李政自然明白复舟对树大招风的顾虑,想一想确实不算最适合的安排,魏卿年纪尚轻,和一群老滑头打太极只怕适得其反发挥不出应有的效力。相反和自己走得近,多多相处相熟,更能为己所导为己所用!
魏令简还想推辞,李政不给机会:“这就别推辞了,为朕奔波了几年,安排七品八品小官,出了宫门魏卿要怨朕过河拆桥了,而且要这样安排,可显不出朕的识人之明。”
李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腔,魏令简听懂了,圣上的安排他推不了也不能推。
圣恩在前,他见好就收,跪在殿前,双手叠放于地上额头触手:“谢圣上。”
李政哈哈大笑:“你小子!”
相谈甚欢,李政和魏令简好一番交谈,直至近午时,李政才放人离开。
宫门处,被晒得昏昏欲睡的双礼靠在马车睡了一觉,一睁眼:“公子,您出来了!”
“再不出来,你口水都要流到地上了不是?”魏令简爬上马车内,“回去吧。”
双礼拿袖口擦了擦嘴角,才知公子打趣他,傻笑:“是,马上回去。”
镇安王府东院宁寿堂屋内,气氛怪异安静。堂上坐着的镇安王魏彧气极,手掌覆在桌上似在忍着极大的不满,一旁王妃双目圆瞪,而堂下二人一人面露无辜一人面无波澜。
镇安王魏彧起身质问:“把本王叫来,就为这荒唐之事?实在可笑!”
话落,甩袖而去。显而易见,魏彧的质问是朝王妃袁氏的。
袁氏对着跨出门槛之人的背影回应:“他们是兄弟,兄弟相帮,又怎会是荒唐可笑之事?复策小小年纪没了,我作为他的母亲想为他留下一点后在你眼里怎么就成了荒唐?你成日在醉在温柔乡里不为府中费心,我心疼我儿为他做些事让你做个说和人也不行?”
袁氏的一番话并没有使得离去之人驻足。
转过视线对向堂下中的一人:“阿沅,这事儿复舟是答应过的,你不会有问题吧?”
因着昨晚魏令简睡前说的话,陶沅音今晨醒后就没来东院,而是去隔间做软簪,这阵子有不少新主意,得空了做出来样式也好给金掌柜送去,毕竟前段日子集粹阁从从外地进不少货回来,花销也就大了,做出些新品助铺里生意兴隆也是重要之事。
而突然从小筑被唤来东院,除去行礼问候的话语后不曾开口的陶沅音对王妃袁氏的寥寥数语有些傻眼。
第22章问问清楚,问什么?
陶沅音压抑着脑海里翻腾的无数思绪,突然想到那晚那张纸条……难道指的就是这事?心中泛起阵阵寒意,只是给自己字条的究竟是府中的谁?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母亲说夫君应允了?何时?他不曾对我提及。”
袁氏观察陶沅音的神情,猜测事情不难,便缓了语气,脸上甚至基础积分长辈的慈爱笑意:“你和复舟总要孕育小娃娃的,那就多生一个,将来第一个男孩过继给复策和阿婉,府中娃娃多,热闹亲密才是阖府长盛久远之计。”
袁氏把话说得这般直白轻松,陶沅音只觉得眼前犯黑,松月被隔在屋外,她端的手边还尚有余温的茶,缓缓咽下,余光瞥到触手可及之处那双素手的主人正慢条斯理整理袖衣,显然,她们是商量好了的,今日趁魏令简出府之际通知自己一声罢了。
想到此,陶沅音竟平静下来了,放下杯子,瞧了眼堂上殷切等自己答应的王妃袁氏,移了目光投向旁边,语气平静似水:“世子妃何时起的这份心?如何不早同我说呢?若是母亲不说原由,我只当是我哪里得罪了你惹来父亲母亲起火?”
袁淑婉来这一趟原打算以旁人的身份看看戏,戏结束了她的目的也就成了,无需她多说一言片语坐等结果就好,毕竟这王府的掌权人是她的姑母婆婆,就连王爷也反驳不了。
“嫂子,你错怪我了,母亲体谅复策与我膝下仅有湘儿一个女娃,担不起门庭之责,想着大哥和嫂子二人夫妻和睦必是多子多福的,大哥嫂子想来宽善仁厚,母亲和我想来你们也是可怜我们孤儿寡母的。”袁淑婉说罢,不忘掩袖而泣,“大哥数月前答应过母亲会应承此事,嫂子是不愿意吗?”
陶沅音把袁淑婉的一串动作看得眼皮直跳,但同时也让她想起了前段时间的一些事,那张塞进西院门缝的字条、王妃数次询问怀孕,而且世子妃也问过,如今看来一切有迹可循,她们早先就打起了过继的主意!甚至更早!
心中涌起一股气,她尽量别让自己失态,音量不可控地有些尖细:“世子妃和母亲今日是来听我的想法的吗?若是得不到你和母亲想要的答案当如何?”
袁氏见惯了阿沅温顺懂事的样子,这样咄咄逼人地说话还是第一次,起先是诧异了一下,而后端起长者架势:“阿沅,你今日失态只当你还没转过弯来,不妨,仔细考量考量,你会明白这事对复舟复策两兄弟都是有益的。”
陶沅音不打算多说他话了,眼下她最需弄清楚的是魏令简的想法,他早有打算却不曾向她吐露半点,在此之前,她确实想过要孕育小生命!
“母亲,我身子不适,先回去了。”给不了她们要的回应,陶沅音只得逃离这宁寿堂,屋外松月听到小姐唤她,进来扶了人出门而去。
魏令简回西院小筑没找到人,找来云橘知晓阿沅去了宁寿堂,就往东院去。
“阿沅。”东院的长廊,远远见到被丫鬟扶着的阿沅,魏令简出声唤人,脚步加快迎上去。
到了跟前,“我不是跟母亲说过今日不过来了吗,怎么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