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令简想了想后以一句“记不清了”回过问题,只是他清楚看到了阿沅眼里的不相信,于是挑开话题:“今日我才知晓,阿沅竟然精通骑射之术,以前怎么从不听你提过?”
“你没问过嘛,况且……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见他无意多说,想知晓的好奇心降下一大半,顺着他的梯子就下,不过他突然说起骑射倒是让她有几分意外:“你……听说了?”想过他会只晓,只是没想过这般快,他不是今日才回京?不过瞧清他面色眼眸中没有怪罪之意,倒也就坦然了。
“大会上你技压全场,京城传遍了。”虽惊讶,倒不奇怪,出身将门之家,会这些在正常不过了,“岳父教你?”
“不是,父亲忙军中事务空闲得少,都是哥哥们教的,不过小时候父亲有空会陪我在原理扎马步。”说到这些,陶沅音不免想到了父母亲人,“前不久母亲还写信来京了。”
“几位舅哥肯定宠你疼你,”魏令简能想象得出阿沅在陶府是团宠的存在,“学射箭骑马扎马步这些对小姑娘来说很辛苦的,年时候那么小不怕吗?”
“小时候我体质不太好,看了不少大夫调理不好,父亲和哥哥们就自己陪我练嘛。”小时候的画面一帧帧闪现在眼前,愈发地想念亲人,“练多了,身体真的好起来了,学的技能也就精进了,再后来,哥哥们也慢慢独当一面聚少离多……”
“过段时间,我们想法子向圣上请求去北边看岳父岳母。”阿沅对亲人的思念溢于言表,魏令简便提议。
“真的?”这出乎陶沅音的意外了,虽说她在心里想过无数次回北境,可碍于自己嫁来京中的意图也只是想想罢了,即便想的时候也仅仅是她一人独去独回,甚至连自己贴身丫鬟松月都不敢带,而他他不但有这份心并提出来。
见眼中人如此兴奋,魏令简知道这趟北境之行有必要,不过眼下他身上还负着圣上期待,眼前也还不是时候向圣上求取恩典:“真的,等时机在成熟些日子再平稳些咱们就去。”
以前陶沅音只是猜测魏令简是为皇族做事,自数月前的骑射大会上皇后的一番话后,她知道自己的猜测属实,因而此刻对魏令简话中的不明确明白也理解。
到了晚膳时间,陶沅音才想起自己忘了交代松月和云橘添些合魏令简口味的菜品,等端上桌,她竟发现,好几个菜都是这几个月里她们西院没做的菜,不用想便知道是两个丫头心思周到的缘故。
陶沅音朝松月看,眼神带着夸赞。
正好碰上松月窃笑的目光,便交代:“一会儿饭后,你同云橘一块儿出去看看夜市买几盏冷饮凉快凉快,小姐我出钱。”
“那我沾云橘的光啦,谢谢小姐和姑爷。”松月高兴不已,好久之前她就想出府试试今年的冷饮了,奈何小姐常说冷饮吃多了伤身,便一直也没去成。
面对桌上的菜品,魏令简也是惊讶,笑着说道:“叫上双礼一同去,付账也让他去。”
松月感谢不停,陶沅音瞧着松月心思早飞出小筑外了,便随了她:“不用在屋里候着,快些去约他们吧。”
“两个丫头机灵,你们处得不像主仆倒像姐妹了,平日我不在也多亏她们陪你左右。”魏令简不由地感叹,不过话倒出自内心实情实意。
“松月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云橘也是乖巧懂事得很,处得那般严肃疏离这日子该多无趣呀,有她们在身边唧唧喳喳,西院热闹有人气不少,多好!”
没有第三个人在场,两人边吃边闲聊两句,挺自在舒适。
晚膳用到一半,小筑门外有下人出声,起初只以为是哪个丫头小厮在说话就没在意,可声响不断,魏令简让陶沅音稍等,自己去看看。
不到两口茶的功夫,魏令简回了屋里,可眼神却略戴躲意。
陶沅音心稍沉了沉,放下筷子,等他说话。
只听他话里歉意:“阿沅,母亲那边要我过去一趟,你先吃,我去去就回。”
如陶沅音所料,不过她挂笑表示理解:“母亲要你过去必是有事的,你过去吧。”
阿沅的善解人意让他愧意更浓,只是并无他法,丢下一句“不用等我”便跨门而去。
魏令简没看到的是在他转身出去那刹那,陶沅音脸上的笑垮了下来。
陶沅音看着满桌的佳肴,再无意与此,心思随着那道背影跑远,早先被压下的不解和不适再次涌上心上,而这种不快之感,让她大脑无法正常思考其他,只是木木地坐于桌前,好似呆傻般。
直到天色渐晚,面前的筷子也不曾再拾起。
街道上打更声起,亥时已过,松月和云橘两丫头也早早从外面回来,陶沅音洗漱好换好贴身衣物,对着眼前梳妆镜子等了半个多时辰,除了稀稀落落的虫叫,屋外始终没有开门声。
陶沅音吹灭了屋里的所有灯,躺上床睡去。
深夜的初夏凉意甚浓,栖林小筑院门外,魏令简拍了拍衣衫,整理妥当,徘徊了许久,深深吸气,他想在事情没发生前找出一个两全之法。
伸手推门,确实从里头上了门栓,下意识想喊身后的双礼,身边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