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不是有好事?”双礼注意着魏令简的神情变化。
魏令简折起信件,放入信封内,心情颇好,竟问双礼,“何以见得?”
“公子在笑呢,出来这么久你第一次笑成这样子的,”双礼见魏令简心情放松,有意闲谈,大着胆子又问:“是和府里有关,对不对,公子?”
经双礼这一提醒,魏令简伸手摸向自己脸,他刚才在笑吗?
“你胆子大了,竟敢打笑你主子!”魏令简勾着嘴角吐话,双礼不答话了,只“嘿嘿”笑。
魏令简起身去窗户边推开窗,看着这待了十来天的小镇,表面上一片祥和安定,实则是暗潮涌动,他突然回京的念头喷涌而来,于是唤来双礼:“这几日,我们要准备动身回京了,英王的书信里提到他已启程,他那边已经清楚底细了,叫我们把该摸清的大致摸清了就回去请皇上裁夺,免得久了打草惊蛇,坏了计划。”
这是好消息,双礼替公子兴奋,兴奋之余回想到公子的偷笑,又壮着胆子,“公子刚才是在想夫人吧?我也想松月和云橘做的糕点,可好吃了,这地方的可比不上她们做的。”
被说中的魏令简偏过头睨视双礼:“双礼你胆子真肥了,还真笑话我来了!”伸腿作要踢双礼的架势。
“不敢不敢,公子可是孤冷清高,不平易近人呢。”抬腿避开了一脚,赶紧跑,嘴上不断吐话:“我知道错了,我这就把公子先前写好的信件送出去!”
魏令简摸摸嘴角,出来数月了,初春出来,再回去已了炎夏了吧。
牵挂吗?他他问自己,得到的答案是:牵挂的。
这几个月,偶尔晚上有些空闲时,他时常会想,同在一片天下,她在做什么?练画吗?还是做点心?
他想不起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牵挂陶沅音的,在这几年少有的相处中,他甚少有和她相处愉快的时候,多是冷漠淡然的,不管自己如何疏离,而她都是挂着笑意,把事情安排做好,不多说话。
出门那天坐在马车里,注视着帘缝中她的身形渐远渐小,他就思考过这个问题。
可能是在每一次她朝他笑时,每一次做好吃食唤他时,每一次她脸露羞怯时,每一次她低声呢喃时,每一次去书房找他时,又或者是她在他面前哭成小猫时,朝他脸红撒娇时……以前不曾留意的一幕幕在脑中反复重现,那时他清楚了他对她的好感在数次短暂相处中累积,慢慢膨胀到如今的想念。
他不知道母亲看到他的信后是否为难过她?
想到此处,回去的心思愈发压不下去,边喊双礼过来同自己一起收拾物品。
“双礼,心中日期没填,送出去前你记得写下!”突然想起什么,朝门口喊,迟迟没听到回应,像是已经下楼了,魏令简脑海中不由得出现一副画面:阿沅拿着一封没有写上日期的心,瞧来瞧去,最后皱着好看的眉眼,生气了。
陶沅音收到信时,检查了再检查,奇怪不已,明明是告知她要回京的日子的,怎么偏偏又没有日期呢。于是估算了时日后,带着松月日日去城门口等着,一连着等了几日,始终不见人,陶沅音又恼又气的,拿帕子拭去额上脸颊的汗珠,“写了信偏又不说日子,耍我!”
数日都是艳阳,松月撑着伞,看戏:“小姐,这么热,劝你在府里等你不乐意,等了三日了,外间太热,要不咱们回去?”
“不!”陶沅音犟脾气上来,“我就不信了!”
“好吧,我陪你等你,等姑爷回来了你要好好说他一说,怎么能让我们细皮嫩肉的小姐在烈日下晒,也不知道心疼心疼,枉费了小姐早起梳洗打扮呢。”松月耷着肩膀,又瞧到小姐一副气又不能气走又不愿走得小心思,就逗她,“把小姐晒黑了,看谁心疼,到时候叫那人赔哟。”
被侍女看穿心思,陶沅音脸蛋泛起红晕,混着晒红的到让人看不清是为何,就丢眼刀子过去,松月抿嘴忍住不笑。
“……你要笑就笑吧,憋出伤来还得小姐我管着,那不划算,笑吧。”陶沅音摆出傲娇的模样,歪着下巴,大气得很。
随后,就爆出一阵响笑,引得路人频频侧目,陶沅音也不制止,而是转过身背向侍女。
直到日落,城门外依旧不见熟人来,主仆二人一步三回头地不舍回府。
次日,晨起后,陶沅音漫不经心地玩着簪子,有一下没一下轻敲妆案,由着松月给自己梳发髻。
勾起发丝熟练挽着发髻,松月实在是心疼小姐被爆晒到脸颊通红,这几日回来后用从深井下的打上来的冰水敷好长时间才方消去,便提议:“小姐,要不今日就不去了吧?姑爷要是回了,自然要回府来寻你的,何必去晒那毒辣的日头?”
把手上的簪子递给身后给她梳发之人,浅浅叹了口气,蔫蔫的声调:“算了,今日不去了,管他哪日回呢。”
本想着要是回了,早些见他,现下到好,白晒了几日不说,人还不知在哪乘风纳凉!
“好!”松月的声音立即欢快了,“那我和云橘每日多做些饮品,小姐烦躁时消消火气,要是姑爷回来了也正好可以喝得上!”
“鬼丫头!”陶沅音伸手要拉松月的袖子,“天天拿你小姐开涮,找打啊你!”
松月往后一步跑开出去了,陶沅音坐在妆案前发呆,镜中的自己略施粉黛后小脸俏色,眉梢上扬,甚是楚楚动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