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叙与她有六成相似,只是他更偏向于凌厉之美,纵然容色艳,却也不会叫人错认了他的性别。
裴叙放缓了声线,说道:“母后,我现在无意娶妻。”
“你喜欢的可是男子?”太后的语气颇是温和,好似生怕冒犯了什么。
裴叙早知昨天就段宁沉之事,含糊带过,怕是应付不了她的。
他道:“我也不喜男子。”
太后握住了他的手,轻叹道:“叙儿啊,母后这一生就只希望你能长命百岁,幸幸福福地过完这一生,其他就没有什么好奢望的了。若你能找到一个真心的伴侣,那就再好不过了。是男是女,都不重要。只是那姓段的……十五六岁就奸淫妇女,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性情纯良,勿信了此等奸佞小人的花言巧语。”
裴叙的亲姊姊,也正是徐荐的母亲,是个有主见,雷厉风行的女子,最终她嫁了一个良人。太后也从未担心她被人哄骗。
但是,太后却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担心起了自己的儿子被骗走。
她派人查了详细的有关段宁沉的资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只是也没地发。
他们母子俩聚少离多,太后也怕惹得裴叙反感,尽管从听到这消息起,她就想要把裴叙召回京,但也忍住了,只在信件中劝。
可是,这么多个月过去了,裴叙愣是一直待在外面。她这才终于忍不住了。
既是担心他的身体,怕误了治疗的时间,也是怕他被人骗,越陷越深。
裴叙望着太后担忧的目光,轻声说道:“母后,我心里有数。你不必担心。”
按理说,他该同太后说,自己新年没回京,与段宁沉待一块,是因为段宁沉的功法。
但他知道自己这般说的后果。
恐怕,太后会为了他的病,不顾一切代价地把段宁沉绑回京。
段宁沉知道为了他,只怕也会很乐意来。
可……
起初,他是打算谋夺了段宁沉的功法,然后叫许多人来练。届时,寒毒再凶悍,也敌不过众人的力量。
但段宁沉的功法只有他一人能练,能缓解他寒毒的只有段宁沉一人——毕竟只有一人。
裴叙很清楚,仅凭段宁沉一人的力量,是不可能挽救一个已经油尽灯枯的人的性命的。
若段宁沉救不回来他,已经寄予了一切希望到段宁沉身上的太后,极度失望与悲伤之下,又将如何处置段宁沉?
就算抛去私情,他也不愿让无辜人的性命牵扯其中,白白地为了他而牺牲。
见他如此神态,太后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叹了一声,摇了摇铃铛,叫贴身宫女叫了百药谷主进来,为裴叙诊断。
时隔多年,又重见百药谷主这位老前辈,裴叙客气地道:“卫谷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百药谷主是个年逾百岁的老人,胡须洁白,神采奕奕。他看了裴叙一眼,便说道:“定王殿下气色不错,可是又找到了什么灵丹妙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