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云初低头,声音闷闷:“是,兄长。”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不安。从进入这座雪山开始,这股不安就一直笼罩着他,让他沉不住气。
正等待着兄长责备的倪云初突然一怔。一只有力的手掌按在他肩头,灵气流入身体,缓缓修复着他的暗伤。
他对上兄长的眼睛,那清冷的眉目间,有难以察觉的温和。
倪云皎平静道:“无事。”简单两个字,已是最有力的安慰。倪云初点头,喜悦突然从心头涌上嘴角。
他笑得宛如艳阳,明朗单纯,倪云皎目光柔和,抬眼却似乎瞥见了蓝色的衣袂。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远处的山洞里,有人正在瑟瑟发抖。真正的守墓人缩在角落里,被一捆细绳捆得结结实实,他看着眼前用剑将万年玄铁做的碑一片片削下的蓝衣人,满眼心疼又不敢说话。
要知道,若非他机灵识趣,他们赵家十代单传的独苗可就要身死道消了。
等到把铭碑像切豆腐一样切得稀烂,楚易终于满意了似的挥挥手,眼前的“垃圾”顿时消失不见。不顾守墓人心疼得要滴血的神情,他慵懒道:“给本座磨剑,是它的福气。”
守墓人:“是是是。”mmp!
*
此后倪云皎二人就在墓前暂居了下来,修士无需五谷轮回,也无需睡觉养神,纵有乏累,稍稍打坐便可恢复回来。
于是神墓前,常常可见剑光凌厉,衣袂翻飞。倪云皎每每和楚尚比试,都败在第九招。他从不因此而感到失落,反而眸中充满战意,越发抓紧机会磨炼自身。
倪云初常常看见他们练剑的场景,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那种仿佛相识已久的默契,看得让他牙疼。
而渐渐地,这默契不仅体现在比试中,还延伸到了日常生活里。就比如……此刻:
比试完后,楚尚顺手递过一盏清茶,茶香氤氲,气味芬芳独特,倪云皎下意识接过啜了一口,神情不易察觉地放松了些许。
倪云初:“……”麻蛋,这人为什么这么熟悉兄长的喜好?
夜晚,无星无月。
“你是谁?”倪云初悄无声息地拔剑抵在楚尚脖颈上,声音低低,但有着无法掩饰的狠意,楚尚相信,如果可以的话,他下一秒就能毫不留情地割下自己的头颅。
但楚易嘴角勾起,并无畏惧之色,反而有些玩味地笑了笑:“我啊……我是你兄长前世的情人、爱人、青梅竹马……嗯,还有什么?你想知道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么?”
倪云初一愣,随即怒道:“住口!”
楚易:“我们情定生生世世,谁都无法将我们分开。你——又算什么?”
凉薄地笑了笑,楚易推开脖颈上的剑,剑锋锐利,在他面前却脆弱得不堪一击。出乎意料,倪云初并没有继续威胁他,而是突然唤了一声:“兄长!”
声音乍响,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楚易一顿,转身便见一袭白衣融在雪色间,黑发如墨、眉目淡漠的男人正袖手站在树旁。
——正是倪云皎。
楚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