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了然,有种世事沧桑的无力感,沉道:“所以这也是百年来几国一直争斗不断的原因,各家君主换了几代了,争斗却一直没有停过?”
“嗯,无非是想要更大的地盘,都认为自己是受命于天,可以复刻当年的胤朝。只是现在我们先出手,占了先机,所以他们才派人来打探一二。”
“是啊,这仗何时才是个头?”
徐夫人忽然想起还差一个,紧接着问道:“那熙国百里氏呢?百年前在胤朝又是何身份?”雍国赵家、许国许家、虞国冷家、夏国夏家都有各自的身份,他们熙国呢?
熙王定睛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眸,片刻后又抬起,眸中有无奈和心痛,沉默不语,那件密事代代相传,如今他又该传给谁?
“百里氏是安氏长留王家将?”夏轻染惊诧不已,她实在不知道熙国是这样的一个身份。
回府后,百里弘深和夏轻染一起进了承平居,两人说起白日里的事就谈到了五候原来的身份。对于前四国的身份夏轻染还算能接受,可是熙国百里氏竟然是胤朝安氏长留王的家将,这不是背主求荣吗?
“没错,”百里弘深坦然看她,“当年本王先祖百里元忠是长留王最看重的家将。三家造反时开始是夏将军和昭穆长公主一起对抗,后来不敌夏将军也投敌避往北方,只剩昭穆长公主带领十二星次女将守城。当年战火烧了近十年,就要破城时,这时先祖突然烧了长留王府所有的主子自立为王,趁他人未反应过来迅速出兵,占领了数十城,最后在碏上城定都,又趁他们元气大伤扩了多座城池,这便是如今的熙国。”
夏轻染心里的震惊慢慢平复,以安氏的角度来看,如今这五国没有一个干净的,他们皆是乱臣贼子并都野心勃勃。以五国各自的角度来说,他们都胜利了,如今他们贵为一方霸主自然想要更多的土地。
她的夏国也不光彩,可是那是她的先祖和父王,她身为公主理应要为子民着想要为父王报仇。更何况熙国是如此的不堪。
百里弘深见她没有说话,一字一句道:“本王的先祖确实无耻,这是不争的事实。他们所做的事本王无意为他们掩盖,但以后怎么做却是本王可以决定的。五国靡费近百年,这一切已经失了平衡,只有一统大业才是出路。”
他的眼神坦荡,没有因为如今的尊而忘过去的卑,更没有想要粉饰过去的耻辱。他无惧无畏地披着这个耻辱的烙印一步步走向他所认为的光明。然而师父说过天下靡乱皆是野心所致,没有一个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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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国王子公主几日来陆陆续续游览了城中大半的庄园,一日比一日精彩,各怀鬼胎,明争暗斗。这些事情都进了熙王的耳,为了让他们收敛点,熙王特赐了晚宴,各国王子公主以及熙国贵女皆可入席。
百里落苏得知后决定盛妆出席,拉着夏轻染半乐一起上了街,想要买些胭脂水粉。到了胭脂铺挑了半日也没挑到自己喜欢的。
正要转身走时碰到了一个人。
“海余?是你呀!”百里落苏诧异过后惊喜地叫她。
海余一看是公主正要行礼,百里落苏示意人多免礼,她才解释道:“我经过门口看到背影便进来看看是不是你们,没想到真是你们。”
“好巧啊,”百里落苏言笑宴宴,“我想改变一下妆容,没看到自己喜欢的。”
海余踮起脚越过人头往里瞧了瞧,里面陈列了几十上百种脂粉,除了这家能够齐全其他的也没有这么丰富了。
“对了,上次那些人没找你麻烦吧?”
“没有,那些人已经罪有应得了。”她也因此被一个无赖缠上非得教她武功,甩也甩不掉。
“这就好,”百里落苏还是愤愤不平地说,“怪不得我后面跟王兄说了他说没找到人。”
夏轻染脸色平静,她知道那是因为被阿璃一把火烧干净了。
海余迟疑一会对落苏道:“姑娘要是相信我的话,我可以试试给姑娘装扮。”
“那太好了。轻染对这些也不懂,多一个人总会多一些想法。”
几人又重新回到柜台,海余对掌柜的说:“你们这里楼上的雅室可否借用?”
掌柜的是个妇人,温笑道:“姑娘们大可上去,需要什么叫人下来拿。”
百里落苏跟在丫环后面上楼梯,不解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们家有雅室?”
“以前曾跟阿姐来过。”她说这句话时眼中有哀痛还有愤恨。
夏轻染与阿璃对视一眼,不知皓光打探到与她有关的事没有?
到了楼上,丫环推开一间门,侧身让她们进去。里面有几张桌子几面铜镜,每张桌子都放了妆奁用来给客人描妆。
百里落苏一看喜不自胜,道:“你的阿姐肯定是个心思巧妙,爱美的人。”
此言一出海余嘴角的笑倏地僵住,脸复淡淡怒容。百里落苏发现不对劲,尴尬道:“我说错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