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虞侧身让路,等她们走远才挑眉看向病房内。
只见谢明远身穿蓝白条纹的病服躺在床上,右手手背上的输液针头被他扯掉了,有鲜红的血渗出。
因为他擅自扯掉氧气面罩,一旁的监护仪发出刺耳的报警声。
“咳咳咳——谢思虞你还敢,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三年前Elis资金链断裂就是你搞的鬼!”
谢明远看到谢思虞,那双充血的眼睛里迸发出浓郁的恨意,太阳穴青筋凸起,挣扎着要坐起来,可惜他的双腿没有一点知觉。
痛苦又无力,只能疯狂捶打床栏。
是的,前天晚上凌晨两点。
他开车从郊区回来,途经跨江大桥,遇到两辆车追逐相撞,其中后车加速想要超越前车,结果速度太快导致车辆失控而撞上他。
事发突然,他根本躲闪不及,连人带车撞向右侧的护栏,安全气囊弹出,他只感觉双腿一阵剧痛,随后便陷入无边无尽的黑暗中。
醒来人躺在重症监护室。
外面只有管家张叔守着,时间也过去了两天一夜。
那晚救护人员成功救下他,不过因为营救时间过长,错失最佳抢救时间,他双腿永久性瘫痪了。
这跟废人有什么区别!
谢思虞面色平静,扫了眼满地的狼藉,没有上前,只是往里走了两步,打算把门关上。
对上门外刘燕担忧的目光,她轻声安抚:“没事,我跟他说几句话就走。”
“你不用狡辩,我已经查到真相了。”
谢明远恨恨地咬着牙,好似一条阴毒的眼镜蛇盯着谢思虞,要是他能站起身,绝对会冲上去打她几巴掌!
谢思虞莞尔一笑:“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谢明远嗔目切齿:“你伪装柔弱骗过我,又机关算计讨好陆老爷子,不就是想嫁进陆家?”
事到如今他可算是明白谢思虞下这盘棋的最终目的了。
她想要摆脱谢家,摆脱他的控制,唯有依附比谢家更强大的人。
谢思虞慢条斯理拿出包里的手机,打开照相机,镜头对准谢明远,咔嚓咔嚓几声。
“我不是想嫁进陆家,而是要嫁给陆言卿。”
谢明远挣扎许久,终于失去力气瘫软在床上,只是那双猩红的眼还瞅着谢思虞:“这两者有何区别?”
“当然有区别。”
懒得跟谢明远浪费口舌,谢思虞把照片发给谢知瑶。
谢明远也不想争论,仰面看着天花板:“你姓谢,是我的亲生女儿——”
“闭嘴。”
谢思虞冷声打断,原本波澜不惊的瞳仁里露出一丝恨意来,“我们之间早就没有情分了,你是该忏悔,因为你的自私自利毁了我母亲一生。”
这些年她早已看清,这个男人爱的只有自己,他会走到这一步,全都是他咎由自取。
目前Elis正在清算,如果资不抵债,谢明远估计还要卖房子卖车来凑钱。
原本Elis没那么快破产,是谢明远急不可耐找人投资,才会着了竞争对手设计的陷阱。
再加上之前周静转移不少私产,谢明远跟她离婚,今后的处境只会更糟。
当然了,如果她们母女愿意回国照顾他的话,他倒是能安享晚年,可她们会回来吗?
“所以你来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
谢明远嗤笑,闭了闭眼睛,偏头看向窗户方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好像看到一个穿碎花裙的女子站在那里。
她还是跟记忆中一样清瘦高挑。
谢思虞深呼吸一口气,攥紧手提包,低垂的眸光闪了又闪,说出今天过来的来意:“如果你对母亲还有哪怕一分愧疚,请你亲自登门跟那位长辈道歉。”
说完转身扭动病房门把手,门拉开一半又停下,“让她了却生前唯一的遗憾。”
不要让她在恩师面前做一个言而无信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