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安感觉到冷意,也感受到她温热的掌心和柔软的指腹在身上游走触碰。
明明脖颈已经没了桎梏感,他却依旧感到窒息和缺氧。
他有些难耐地仰着脖子,想要大口呼吸,可却无比清晰地嗅到扶桑身上淡淡的香气。
他猛地屏住呼吸,咬紧牙关。
心跳声逐渐和她同频,震耳欲聋。
扶桑没发现他的异样,只觉得自己让他抬手就抬手,让他转身就转身,顾时安过分的听话。
她不禁低声问道:“我对你好吗?”
他点头,唇绷成一条线。
扶桑笑笑,见缝插针地蛊惑道:“我对你好,你也要对我好。”
她的声音又轻又柔,如春风细雨。
“要听我的话,不许惹我生气,要乖乖的。”
他再次点头,声音发哑地“嗯”了一声。
这下扶桑的心情好多了。
她轻轻掀开点布帘,趁着外人不注意,悄无声息地拽着顾时安出来。
锦衣华服变成粗布麻衣,依旧难以掩饰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
惹得春心萌动的少女们频频投来视线,待看清他蒙着黑布的双眼后,无一流露出天妒英才的疼惜。
扶桑将一切尽收眼底,她不动声色地低垂眉眼,一副被生活磋磨得身心俱惫的苦相。
不用多做解释,外人已经联想到这对相依为命的姐弟生活得有多拮据不易。
讨价还价也比往常顺利。
怪物虽然眼瞎,回去的路上却敏锐地感知到了她的雀跃,奇怪道:“很开心?”
扶桑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她和来时没什么不同,没有笑也没有说话,恬静至极,他如何晓得?
顾时安道:“你走得快了些。”
扶桑反问:“或许我有急事呢?”
顾时安摇头,“不一样。”
他说,“若有急事,脚步沉重而急促,迫不及待,如重石落地,开心时,脚步轻盈欢快,如羽毛拂过。”
怪物初入凡尘,扶桑总觉得,他是笨拙的,不适应的,甚至有些令人丈二摸不着头脑的。
可她今日才发现,原来怪物也有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并非粗枝大叶,而是心思细腻,对外界的感知敏锐而精确。
他轻而易举看穿了她的内心。
扶桑的眉头轻皱一瞬,又很快抚平,好似一切只是错觉。
她放慢脚步,步伐沉稳,又挂上那副无懈可击的温和笑容,生硬的岔开话题。
“我们去买些花吧,栽在院子里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