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安感觉到衣袖被扶桑拽了拽,她眼神眼神示意他靠过来,他乖乖照做。
下一刻,她靠过来,顾时安鼻息间充斥着幽幽的香气,她附在他的耳畔。
朱唇轻启,她说:“那还不是你那几天不理我。”
声音婉转,语调拉得长长的,似埋怨,似轻嗔,可细细听来,又像是在平静地阐述事实。
温热的气息落在敏感的耳廓上,引起触电般的颤栗,怪物瞳孔骤缩,似丛林间蛰伏的毒蛇发现猎物。
不。
他想,若他真是毒蛇,那一定被扶桑牢牢地紧紧地捏住七寸,那是他的致命点。
毒蛇会克制不住地扭动身子,缠上莹白如玉的手腕,吐出殷红色的芯子。
毒蛇会求饶,又或者,会享受这种濒死的快感……
他还未想太多,她却倏地退开了。
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温柔笑意,她对他的变化一无所知,笑意盈盈地问:“怎么愣神了?在想什么?”
怪物抿抿唇,低下头去,眼底是不曾平息的惊涛骇浪,眸色晦暗。
他怕吓到她。
他不愿说话了。
冬日昼短夜长,两人从私塾回到家不久,夕阳便没入远山之间,光线渐暗,眨眼间墨色天空便出现三三两两的星星。
今日天气极好,即使到了傍晚,吹拂而过的微风也夹杂着白日残留的缕缕暖意。
吃过晚饭,两人便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观星赏月。
院中的白菜生长茁壮,白绿色的叶子已经从两片长到五六片,长势喜人,不枉扶桑日日清晨以灵力灌溉,估摸着过不了多久就能收获一番。
扶桑满意地笑笑,又将视线落在顾时安身上。
怪物不喜欢人,倒很喜欢花草树木,日月星辰。
他常年困于魔宫,第一次见满天星河,不由得被眼前的美景所惊呆。
这样痴痴的眼神,总让人觉得没见过世面一般。
可这却是天下万民最习以为常的东西。
扶桑暗自叹气,她倒杯温水递过去:“喝口水,润润嗓子。”
今日做的是辣子鸡,辣椒段是最缺少不了的,如果口味淡了,反而失去辣子鸡又麻又辣又香的精髓。
顾时安就算吃得再矜持,也不可避免地出了一层汗,多吃了几口米饭压制辣味。
瓷杯是孟昭昭爹娘送的赔礼。
拿在手里,热意透过薄薄的瓷体传达到指腹,明明是温水,顾时安却觉得像是被火焰燎到指腹,他感到无所适从。
他不是很理解世人口中的对错,但他明白公平两字。
他将茶水一饮而尽,忽然站起身。
扶桑问:“你做什么?”
“摘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