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谢枕弦带着那些东西上了马车,来福在另一辆车上,周遭都是护送他们离开的人。青阳县的人在张柏松身后目送谢枕弦离开,不免有些感慨。“真没想到,他还能回去呢。”原本以为谢枕弦犯了那么大的错,被送到他们这穷乡僻壤来,是要一辈子在这里磋磨,没想到现在就回去了。这四年,他们也算是慢慢接纳了谢枕弦,如今看到谢枕弦走了,也有人是真心为他高兴。马车逐渐消失在视野里,谢枕弦闭目养神,看着自己前往宣京。等到了宣京,一切都不一样了。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他更不能走错一步。“当初负责检举你的那三家,你觉得他们会有什么动作?”听到陈意浓的话,谢枕弦睁开眼睛。“若是心虚,路上动不了手脚,就在我回去之后给我下绊子,若是别的,我也不好说。”左右他们是同仇敌忾了,谢枕弦这边只有自己,现在多了个愿意查清真相的汤樾。而建贞帝,若不是三年前那件事在他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这一次汤樾估计要费不少功夫才能说动他。他们这一路上做的事情也不算白费。陈意浓觉得复杂又危险,光是谢枕弦回去,恐怕就有不少人联名上书阻止。她想的不错,虽然旨意已经下了,但仍旧有人提起这件事,觉得让谢枕弦回京有些不妥。“人都已经上路了,况且叫他回来,也是为了查清谢家的案子,谢家若真犯下此等罪行,朕再查清楚之后,斩了他便是。”建贞帝轻飘飘撂下这句话,堵了所有人的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谢枕弦如果把握不住,只有死路一条。早朝散去,众人心思各异,贾承平走到陈志尚这边。“谢枕弦要回来,皇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贾承平对于这件事知道的没有陈志尚多,当年检举顺兴王府的是章冯陈三家。“姓汤的这些年查了不少案子,现在又翻出顺兴王府的陈年旧案也不稀奇,我只是不明白皇上为什么答应。”陈志尚也想不通。那汤樾再巧舌如簧,顺兴王府案可是皇上的心病,他不仅说了,还劝动皇上,这就很匪夷所思了。见陈志尚是真的不明白,贾承平叹了口气:“真让他回来,指不定闹出什么事呢,老陈,别说我没提醒你,这事要真有其他缘由,你可怎么办?”检举揭发者,最容易被牵连。陈志尚笑了笑:“都过去这么久了,哪是那么好查的,也就是那个汤樾不知死活,实在是碍眼。”被贬了几次还是不老实,硬生生借着建贞帝的势坐上了大理寺寺卿的位置。陈志尚垂眸,当年的证据的确都是实打实的,应该不需要他担心什么。而且都过去这么久,该死的不该死的,或许也都找不到了。“别担心了,要真是你说的那样,谢枕弦就是回来也改变不了什么,他回来只是送死而已。”陈志尚双手捏紧,但这背后还有安阳长公主。牵扯到安阳长公主,就得慎之又慎了。“你怎么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贾承平看他这样子,似乎是猜到了什么。陈志尚只是摇头:“不,没什么。”虽然有人不愿意让谢枕弦回来,但是马车慢悠悠行驶了三个月之后,谢枕弦还是到了宣京。再次踏进城门,心情完全不一样。陈意浓张开双臂,绕着谢枕弦走了一圈。“回来了,感觉好奇妙啊。”她看着天空,到了宣京,还是没能想起什么,这可真让人觉得奇怪。陈意浓摸着心脏的位置,虽没能想起来什么,可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谢公子,先到皇宫谢恩吧。”来福颠簸来回颠簸差不多半年,整个人消瘦不少,但还是强撑着精神带着谢枕弦入宫。谢枕弦点头。他一进入宣京的地界,不少人得了消息。汤樾站在宫门口侯着。过了四年,他蓄起胡须,看着成熟不少。看到谢枕弦,显然也是认了出来。“真是好久不见了。”汤樾侧过身子,跟谢枕弦一起进去。谢枕弦脸上带着笑容:“在宣京还习惯吗?”汤樾摊开手心:“要应付那些尔虞我诈的事情,前几年实在是累,从去年开始倒了好一点。”去年就是汤樾升官的日子,这一路走来,汤樾也不容易。他们才见了第二面,说话时就像许久未见的朋友一般。来福频频回头,感觉自己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怪不得汤大人要查这案子,原来是跟谢枕弦有交情。汤樾在殿外停下,“你进去吧,我就不陪你了。”皇上要单独问话谢枕弦,而他也要出去准备一些东西。谢枕弦进了内殿,他一路低着头,恭恭敬敬跪在地上。陈意浓在他身后站着,看见皇帝坐在上面,正打量着谢枕弦。建贞帝从前经常见到谢枕弦,谢枕弦是顺兴王唯一的儿子,他其实挺:()流放海岛,我家娘子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