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两人都明白了昨夜的缘由。谢枕弦轻咳一声:“锦秋姑娘。”锦秋抬手,那几个人停住。“谢公子还有何吩咐?”谢枕弦斟酌了一下用词,压低声音:“陈二小姐曾是我的未婚妻子,这一次又多亏她与长公主的关系我才得以保命,不知锦秋姑娘日后可否将陈家的消息递给我?”陈意浓顿时看向谢枕弦,眼里充满了感激。锦秋眼神登时变了,好在抬着谢枕弦的都是公主府的侍卫,不是那些狱卒,她暗暗警告。“谢公子,陈家检举顺兴王府谋逆,你这时候向殿下讨要陈家的消息,要是让人知道了该作何想?你这条命可是好不容易才保下来的。”锦秋也是好意,离了宣京,那些人的手鞭长莫及,而且出了昨夜的事情,他们也不敢再动手了。可要是谢枕弦这样做,难保不会有人破罐子破摔,威胁到谢枕弦的性命。谢枕弦声音更低:“锦秋姑娘,你与殿下说,是一位故人托我传达这件事的。”锦秋不再言语,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她会把话带到,但安阳长公主愿不愿意递消息就不确定了。陈意浓在听到那句陈家检举顺兴王府谋逆时就已经神思飘忽了。她望向谢枕弦虚弱的侧脸,顺兴王怎么会谋反呢?陈意浓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她曾见过顺兴王一面,那是位和蔼可亲的长辈。“顺兴王怎会谋反呢?”担架往外走时,谢枕弦听到了这句话。他轻轻摇头。陈意浓明白了谢枕弦的意思,更觉愧疚。谢枕弦瞥见陈意浓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只不过四下都是人,他不好开口,只能后面寻个机会了。一人一鬼离了不到十步,陈意浓就会被迫到了谢枕弦身边。气氛沉寂中,谢枕弦离开监牢,外面的狱卒看见谢枕弦被抬了出来,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但转头面对公主府的人,又是一脸的谄媚。来福拿着圣旨,谢枕弦从担架上下去接旨。圣旨展开,来福瞥了眼谢枕弦,念出上面的内容。“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膺天命,统御万方,赏功罚罪,以正纲常。今有顺兴王谢允年,本应恪尽职守,效忠朝廷,然其结党营私,通敌叛国,藐视国法,罪无可逭。经大理寺会审,证据确凿,依天启律法,顺兴王夫妇处以极刑,然朕念其子谢枕弦不曾参与此事,特从宽发落,贬至庾城,无召不得回京。钦此。元德二十六年三月初四。”“罪人领旨,谢皇上开恩。”谢枕弦接过圣旨,指尖发抖。来福看着他:“谢氏,且安心去吧,日后不要再回来了。”谢枕弦唇角绷直带着一股倔强,转身让人搀扶着上了担架。来福瞧着公主府的侍卫,不忘叮嘱:“待谢氏腿伤好了,记得给他戴上木枷。”“是。”狱卒与公主府侍卫带着谢枕弦离开,陈意浓回头看了一眼,锦秋站在原地目送他们,她忍住眼泪,跟着谢枕弦一起离开。此次一走,再想回来还不知道是何年月,而且也不一定回得来。安阳长公主那边,会不会把陈家的消息送来也是个未知数。陈意浓满腹忧愁,却也只能跟了上去。谢枕弦也回头看了看,最后瞧了眼这宣京城,他目光沉寂,只余下眼底的一片涟漪。等他们到了庾城的时候,已经是六月底,这一路上那些狱卒虽然对谢枕弦吹胡子瞪眼,但是碍于公主府的侍卫,也没敢做得太过分。谢枕弦戴着木枷看向高耸的城墙,庾城三面环海,回到宣京只有这一条路。六月底已经开始热了,风从城门口吹过来,裹着一股咸腥的气息。谢枕弦的目光落在前面的陈意浓身上,陈意浓的发梢衣角没有因为这阵风而摇晃,烈日灼灼,她脚底亮堂堂的,还是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在离开宣京的当晚,谢枕弦就与陈意浓将话说开。“陈家是陈家,你是你,我不会将你们混为一谈,你不必为此伤怀愧疚。”陈意浓眼神愕然,她沉默一路,憋了一肚子的话最后只说了句:“多谢你帮我。”谢枕弦虚弱地笑了一下:“我也是在帮自己。”说这话时,他看向陈意浓身后不远处的公主府侍卫,那侍卫背对着他,正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可算到了庾城!”狱卒用破布擦了一下脸上的汗,热得满脸通红。守城看见文书,放他们进城。一路上,他们不曾遮掩,就这么让戴着木枷的谢枕弦坐囚车从街市上穿过去,顶着众人奇异厌恶的目光。谢枕弦紧了紧手心,低下自己的头。陈意浓看他这样,就想起四年前回宣京时见到谢枕弦的第一面。那时的谢枕弦穿着玄色骑装,打马穿街,不知惹了多少姑娘青睐。彼时陈意浓还不知这位公子就是与自己有婚约的顺兴王世子。,!如今这番光景,就是对谢枕弦的折辱,而陈意浓只是一个鬼魂,连为他遮挡那些目光都做不到。陈意浓脚步轻快地过去坐在囚车外,脸上带着对新地方的好奇:“谢公子,你:()流放海岛,我家娘子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