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竟然是为了救我……才……才和我……
我看着她那张依旧冷艳如冰、不带一丝一毫人类情感波澜的绝美脸庞,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太疯狂了……
她那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的语气,那仿佛在阐述某种深奥学术理论般的冷静与淡漠,让我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此刻正以这种羞耻姿势和我紧密“链接”在一起的,根本就不是她本人一样!
“黄……黄泉前辈……”我微微低下头,甚至不敢直视她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深邃而冰冷的眼眸,声音因为过度震惊而止不住地颤抖着,“我……我值得你做到……这个份上吗?”
我们两人那紧密相连的部位,似乎因为我身体的轻微动作,又渗出了一丝丝温凉的、带着铁锈味的殷红血液,那鲜艳的颜色,在这片纯白到极致的空间之中,显得格外刺目,也格外……沉重。
(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有些难以置信地感受着这一切。
黄泉前辈……那可是一刀劈开“太一之梦”的高手、实力深不可测,疑似“令使”级别、甚至可能还远在此之上的绝世强者,一位如同高岭之花般冷艳、强大、神秘莫测的大美女……她竟然会为了救我这么一个无名小卒(可能算是有点小名气吧),做到这种程度?
而且……从我们结合之处那清晰的、带着撕裂感的痛楚,以及那不断渗出的、象征着“初次”的鲜红来看……她竟然还是……第一次?!
就这么……轻易地……在一个我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鬼地方的纯白空间里……为了救我这个刚刚还在做噩梦的倒霉蛋……就这么……给我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沉甸甸的负罪感与……莫名的感动,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
这份“恩情”,实在是太重太重了,重到我甚至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ooo
(老天爷啊……这、这可是一位巅峰令使级别大佬的“第一次”啊!万一……她事后反悔,或者一个不开心……会不会像当初在匹诺康尼,一刀把那个倒霉蛋的砂金给劈了那样……也把我给当场超度了啊?!)一想到那种可能性,我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似乎是听出了我语气中那难以掩饰的震惊、困惑与隐隐的恐惧,一直没什么表情变化的黄泉前辈,那张如同冰雕雪琢般冷艳绝伦的脸庞之上,竟然……破天荒地,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温柔?
以及一丝……更加难以察觉的、如同薄雾般缥缈的……哀伤。
她仿佛回忆起了什么极为遥远、也极为重要的往事。
她那有些冰凉的指尖,依旧轻轻贴在我的脸颊上,声音也比之前……似乎多了一丝人间的温度:“也许……只是因为你让我想起了一位……很久以前的友人吧。”
“你的身上……让我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亲切。”
“友人?”我闻言一愣,下意识地抬起头,有些错愕地看着她。
(黄泉前辈……竟然……也有关系如此亲密、甚至能让她不惜做到这一步的……友人吗?这友人的分量……未免也太重了吧!)
黄泉前辈微微点了点头,那双狭长的眼眸之中,似乎蒙上了一层更加浓郁的、化不开的追忆与……悲伤。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叹息,“他叫……铁尔南。和你一样……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经是一位意气风发、游历诸界的……‘无名客’。”
“但是……很可惜……”她的声音,在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变得愈发低沉与沙哑,仿佛蕴含着无尽的遗憾与痛楚,“当我因为某些原因,再次与他相遇的时候……他已经被“虚无”……侵蚀得非常严重了……”
“整个灵魂……都已经彻底失去了原本的人形……变成了一团……只剩下痛苦与绝望的……扭曲阴影……”
“我甚至……都还来不及和他好好地说上一句话……好好地……道一声迟来的告别……他就已经……被那无尽的“虚无”……彻底吞噬了……”
讲到这里,黄泉前辈那双总是如同古井般波澜不惊的眼眸之中,竟然……罕见地,流露出了一抹难以掩饰的、深可见骨的悲伤神情!
紧接着,一滴晶莹的液体,从她那微微颤抖的、浓密卷翘的睫毛之间,缓缓滑落……
然而,那滴眼泪……竟然不是透明的!
而是……一滴……如同凝固了的晚霞般……鲜红欲滴的……血泪!!!(我为逝者哀哭……)
那滴鲜红的血泪,顺着她那光洁如玉的脸颊,缓缓滑落,滴在了她傲然挺立的胸脯之上…
(没想到!我们这些“无名客”之中,曾经竟然还出过这么一位能够和黄泉前辈这种级别的大佬,建立起如此深厚友谊的传奇前辈!铁尔南……吗?听这描述,恐怕也是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位素未谋面的铁尔南前辈,也算是间接救了我一命啊!等我这次能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列车上之后,一定要想办法打听打听这位前辈的事迹,然后……找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认认真真地给他老人家……上一柱高香!好好感谢一下他的“在天之灵”!)
看着眼前这位刚刚还以一种近乎“献祭”的方式将我从“虚无”深渊中拯救出来、此刻却又因为回忆而流露出如此深沉哀伤的绝色女子,我的心中,除了难以言喻的震惊与负罪感之外,竟然还不可抑制地,涌上了一股浓浓的心疼。
“黄……黄泉前辈”我的声音,因为各种复杂情绪的交织,而变得有些沙哑和干涩,“那个还疼吗?”
她眼角那尚未干涸的血泪,以及……我们之间那因为“链接”而产生的、此刻依旧在微微淌血的“伤口”,看上去……就真的很痛啊!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用指腹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拭去了她眼角那道凄美的红色泪痕。
入手处,她的肌肤依旧是那么的冰凉细腻,如同最上等的冷玉,却又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仿佛随时都会破碎的脆弱感。
没想到,在我这充满了笨拙与关切的询问之下,黄泉前辈那双原本因为回忆而蒙上了浓浓哀伤的狭长眼眸,竟然在微微一颤之后,迅速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深邃。
仿佛刚才那刹那的悲伤与脆弱,都只是我的错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