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温瑜换好衣服出去,厅里的人一齐抬头看着他。
他下楼梯,然后坐在沙发对面,将这些人从头到尾扫过一遍。
“直说吧二姑,”他翘起一条腿,虚虚搭着,支起手臂撑着下颌,看起来端正,实际脑子里想的全是衣帽间的聂钧,“你想要一个什么结果?”
孔令筎看了他两秒钟:“立刻召开记者会发声明,公布合作伙伴是永望,并非卿卿。”
“还有呢?”孔温瑜面不改色地问。
“第二件事,”孔令筎说,“同时公布你与卿卿的婚期,我找人看过了,五月二十号是个好日子,那天云间酒店有档期。”
孔温瑜静了片刻,突然偏头笑起来。
等他笑完了,好不容易要开口,满明芷率先道:“不然好事成双,你也跟着一起把婚礼办了。”
孔温瑜舔舔齿尖,闭上嘴,继续无声笑了起来。
孔令筎愣了愣:“大嫂,你说什么?”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满明芷高高在上看着她,微微笑道,“长嫂为母,我也该替你操办。孔温瑜毕竟还年轻,结婚的事不着急,相比起来我倒是更担心你。”
孔令筎张了张嘴:“我没有的事……”
“那怎么行,”满明芷打断她,“不把你安排好,将来我下去怎么跟你大哥交代?”
孔令筎无奈笑了一下:“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对婚姻并不十分向往,更何况……”
满明芷再一次不留情面地打断了她的托词:“女人总有怀孕生子的那一天,趁着年轻身体状态好,抓紧时间和机会,年龄可不会等人。”
孔令筎搓了搓手,她鲜少流露出这种哑口无言的状态。
“咱们家什么都不缺,就是人丁单薄。不拘他什么身份地位,只要你们两情相悦,我做主一定把这件事办成。”满明芷搭着扶手,姿态很放松,语气却不容置疑,“不然就定在五月二十那天,咱们开两个厅一起大办。只要你愿意,我绑也把孔温瑜绑去跟敖小姐结婚。”
孔温瑜靠着沙发,事不关己,端起水来喝。
自从满明芷进门,敖永望就跟个鹌鹑似的一言不发,这会更是缩在一旁,完全没有存在感。
孔令筎清了清嗓子:“大嫂,说着小瑜的事,怎么说到我身上来了?”
满明芷穿着软糯的毛线衫,披着柔软顺滑的披肩,脸上毫无攻击性,说出来的话却硬:“只要你点头,别管是他的婚事,还是合作商的事,我都让他照办。”
孔令筎笑不出来了。
敖永望勉强挤出个笑,想要打破尴尬的局面:“阿姨……”
“我们自家的事,外人就别插手了。”满明芷说。
敖永望闭上嘴,坐在一边不再吭声。
满明芷暼向孔温瑜:“你跟富锡那孩子要好,跟他说一声,五月二十那天,让云间酒店再留一层出来给我们用。”
孔令筎立刻说:“富锡一个私生子,能有什么话语权?还是等我回去问过再说。”
“国家法律都说私生子也有继承权,少不得也要分一部分。若是能干,全交到他手上也行得通,总比落在外人手上强。”满明芷顿了顿,垂着眼角看向她,“更何况是正经的独生子,你说对吗?”
孔令筎脸色有些苍白,抬头道:“我绝对没有要跟小瑜抢东西的意思,大嫂,他还年轻,在公司里根基不稳,我是想帮他。”
“我知道。”满明芷不笑的时候显得很肃穆,“我没有要你退出股东会的意思,你也不要误会了。”
客厅里更加寂静了,仿佛能听见外面偶尔呼啸过去的风声。
晚春的风没有这般汹涌,应当是天气反复,明天又要降温。
孔温瑜叹了声气,这在落地闻针的大厅里格外明显。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过来,孔温瑜在视线里起身,伸展了一下肩膀,动作又突兀地顿住了。
满明芷最先察觉不对劲:“怎么了?”
孔温瑜一手扶着沙发,一手按住心脏的位置,脸色有些苍白。
“怎么了?”满明芷抓着轮椅扶手又问了一遍,“孔温瑜?”
孔温瑜撑不住般蜷缩起身体,朱姨最先过去扶他,还没碰到人,就被从楼上赶下来的聂钧抢先抱到怀里。
孔温瑜松开抓住沙发的手,微微张开嘴略显急促的呼吸。
聂钧摸他的心跳和脉搏,将他平放在地上:“叫医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