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他开口,声音冷静,但肌肉已经绷紧。
没有回应。
陆临歧盯着门缝的阴影,忽然发现那里有一道更深的轮廓——
有人正站在门外,挡住了走廊可能透进来的任何微弱光源。
他眯起眼,把手机放在洗手台。
就在这时,门把手突然转动了一下。
很轻,但金属的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咔嗒。”
下一秒,卫生间的门被推开,陆临歧在那人进门之前,冷声质问:
“天天尾随别人进厕所,你到底有什么癖好?”
“对不起,我一直在等你。”
季凛走近一步,他很委屈明明陈焰可以抱他,自己却不行。
黑暗给了他莫大的勇气,以至于他鬼使神差地张开双臂,环抱住那个在黑暗中仿佛在发光的人。
出乎意料地,他抱到了对方劲瘦的腰。
“我看见陈焰抱你了”季凛尽可能卑微地提出自己这么做的理由。
在陆临歧潜意识的认知里,拥抱和“保护”相关联,因此,当别人表达出想拥抱的意思时,他会自然地任由对方动作。
不设防,没有边界感,甚至不是为了利用别人。
他只是单纯地喜欢被人抱在怀里而已。
季凛为自己的念头感到苦涩,默默发誓,等陆临歧睡着了,他就把对方的衣服偷出来,去卫生间洗干净,搓个一晚上,把讨人厌的气味都赶干净
“所以呢?你想管我?”
“啪”地一声,卫生间的灯光亮起,季凛比他更快一步,抬手挡在对方眼前。
“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盖住对方眼睛等待陆临歧适应开灯的光线,同时把下巴贴在他头顶露出深深的迷恋。
“我永远听你的。”
陆临歧回到房间时,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以为是今天的事太多闹的头疼,澡也没力气洗,打算先去床上歇一会。
“麻烦。”
床垫很软,陷进去的瞬间,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天花板上的灯有些刺眼,他抬手遮了遮眼睛,从指缝里看着光线漏进来,忽然有些困。
不知昏沉了多久,陆临歧在半梦半醒间恢复了些许意识。
他浑身黏腻不堪,被褥仿佛被烈日暴晒过般滚烫,燥热难忍。胡乱踢开被子翻身后,陆临歧将发烫的额头贴上冰凉的墙面,满足地轻叹一声。
但很快,墙壁也被他的体温焐热了。
陆临歧无意识地呢喃,却又不愿意盖被子。身体像是被分成了两半——皮肤滚烫得像要燃烧,骨髓里却渗着寒意。
混沌的意识让他下意识去摸床头的水杯,想缓解喉咙的干渴,快拿到手时想到,那半杯水是今天早上倒的,他又嫌弃地推开。
应该下床去拿矿泉水,他这么想着,却在一片朦胧中感觉到自己从床上滑了下去。
冰凉的地板贴着脸颊,舒服得让他发出一声呜咽。他像只猫一样蜷缩在床脚,脸颊贴着木地板,半阖的眼睛里盈满水汽。
就在这时,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
季凛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陆临歧想回应,但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他感觉到有人快步走近,然后是膝盖砸在地板上的闷响。
“你怎么了?”
冰凉的手掌贴上他的额头,陆临歧贪凉地蹭了蹭,听到季凛倒吸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