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红色笔画逐渐爬满纸张,像一群扭曲的蚂蚁,啃噬着他所剩无几的理智。每一个“正”字都是一次罪证,一次对大家心目中的“白月光”——陆临歧意志的操纵。
有时深夜惊醒,周明会松开胳膊,颤抖着翻开笔记本,在月光下数那些重叠的笔画。
——二十七次。
——五十三次。
——今天,又多了两个完整的“正”字。
最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开始享受这种计数。
笔尖划破纸面的瞬间,会有一种近乎痛快的战栗。每多一个“正”字,就意味着陆临歧又多看了他一眼,又多对他笑了一次,又多在无人处对他毫无防备,包容地张开怀抱。
直到某个雨夜,周明突然发现——
笔记本已经写满了。
每一页都挤满了狰狞的“正”字,有些墨迹未干,有些已经晕染成丑陋的污渍。它们张牙舞爪地占据每一寸空白,就像他的欲望,早已溢出可控的范围。
“老公,你在看什么?”
陆临歧洗完了澡,头发也不吹干,用皮筋拴着,长长的发尾斜搭在肩上,毛巾明显湿了,但他发量足够多,哪怕头顶是湿润的也不会显得邋遢。
周明心悸地合上记事本,转身拿起更大号的浴巾给他擦头发,陆临歧发出一声不满的声音,却因为毛巾阻隔传到耳边有些黏糊,他在周明眼里就像猫一样,因此男人抛下浴巾吻了吻他冰凉的耳垂,把他带往床边。
原因无他,陆临歧洗完澡实在是太香了,湿润的长发凌乱地盖住他的下巴,发尾顺着脖颈滑进锁骨里,踪迹湮没在深深的领口。
他的眼神还是那么澄澈,简直像周明第一次在阶梯教室见他似的,好像经过这么多回,陆临歧已经对他快饿死鬼的姿态习以为常。
甚至当周明手忙脚乱把腰带系成死结时,他还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嘲笑。
“帮老公解开”周明凑近他泛红的耳尖。
“不要,”陆临歧偏过头,睫毛上沾着的水珠随着动作甩落,“好恶心啊你。”
周明最近才敢在"指令"里掺入感情暗示。他原以为陆临歧会变得更温顺、更粘人,可现实恰恰相反。
这人脾气肉眼可见地变坏了。
故意唱反调,动不动玩消失,一整天找不到人影。周明一度恐慌地以为能力失效了,直到他在行事时用了些下。作的手段逼问,陆临歧的眼皮都带着薄红,看他时还是赌气的。
他这才知道,陆临歧把“喜欢”这种情绪转化成了一种别扭的对抗,越在意就越要摆出恶劣态度,活像只被摸顺毛反而要咬人的猫。
比如现在。
周明放任他嫌弃,自顾自放弃了死结。反正睡衣和裙子也没什么区别,随着动作,沐浴露的暖香混着水汽蒸腾而上,熏得他头晕目眩——
这天夜里,周明难得地失眠了。
原因无他,他以前一直以为,陆临歧说让他弄干净是出自洁癖,直到刚刚,在睡前,陆临歧在他耳边说出一个秘密。
他一直觉得自己没本事绑陆临歧很久,莫名的能力就像一场梦,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害怕有朝一日失去,但现在有一个机会,哪怕日后决裂,也会留下点什么。
陆临歧嫌弃热,在睡梦中伸手把粗粝的掌心从肚子上拿开,转过身去继续休息。
周明看了会他带着吻痕的后颈,走到桌子面前,把随手藏匿的本子拿出来,从头翻到尾。
红色的笔画在他眼里构成一幕幕回忆,陆临歧的头发从他认识对方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再剪过,一直到现在。
马上,他又要在白月光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你要这么做吗?
那个声音又开始问他。
周明合上笔记本,深吸一口气。
他烧掉了这个对另一个男人犯罪的记录本,回到屋内掀开被子。
“你身上怎么有味你要不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这”
陆临歧推了推他胸口,没有用力,周明握住他的手腕——直视对方的眼睛。
“现在开始,听我的。”
第73章万人迷与万鬼迷进度过半了你才知道他……
陆临歧又睡过去了,青丝黏在后颈,耳垂还有些未散的薄粉,周明根本睡不着,因为他知道——这次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