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妧枝一开始不听?吩咐,抗争与?濉安王府的亲事后,这个家中的下人就已嗅到主人们的权位变化的气息。
尤其是在大娘子竟然能公开与?主家叫板,且自己应允了和锦瀚郡王的亲事,权利的更替,不言而喻。
在下人们的心中,她已是可以接替甚至能够取代妧嵘的存在。
仆从择主,最忌讳的就是主不能服众。
主母懦弱多年,在主家的威压下早已直不起腰板,而为大娘子办事,可不怎么善待下人的妧嵘好多了。
妧枝一个眼神便定住平氏,在下人走后,她平和道:“阿母何必慌张?我只是担心阿父罢了,免得这个风波关?头,他出事啊。”
这一声“啊”,莫名让平氏感到心慌。
从前,平氏还?未觉着妧枝有什么变化。
无非就是性子比以往冷淡些,变得不那么归顺家中,听?丈夫的话。
但她还?是个好?的,体贴孝顺,可时?至今日,再看眼前的长女,平氏有一刻微微的恍惚。
曾经她还?是细弱的枝柳,而今好?像不知不觉,变成了参天大树。
妧嵘不肯调节濉安王府与?妧家的矛盾,妧枝也无心要求他去缓和。
妧家与?濉安王府闹开了最好?不过。
如?此妧嵘就不能再奢想,仗着借助濉安王的势力,混个逍遥自在了。
然而不知为何,濉安王府那边除了王妃找去甘府那日,并未如?妧嵘所说?,来妧家大闹一场。
妧家的下人们等了几日,平氏也提心吊胆等候,依旧风平浪静。
妧枝见此,也就并未放在心上。
这日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一早便穿戴好?了衣物出了门。
木荷堂而今已是她和历常珽首要见面的地方,都知晓她如?今身份大不同从前,且郡王上门提了亲,妧娘子应诺了。
眼下下人们见到?她,都比从前更加仔细招待,“妧娘子来了。”
以前妧枝来,管事需要引路,现在便只是问候一番,就放心的看着妧枝去了茶室。
“妧娘子……”历常珽见到?妧枝进门,顷刻便起身相迎。
从他们在妧家相见,如?今已隔了好?些天。
历常珽叫完人,与?妧枝对视,方才回味过来,二人已经今非昔比,关?系上升,再叫妧娘子,可就生疏了。
于是在安静的气氛下,历常珽改了称呼,“阿枝。”
他语调轻柔,像怕惊扰了她。
又?担心冒犯,惹她不悦……然而妧枝不过轻眨了下眼睫,便水到?渠成地唤他,“常珽。”
这一叫,便让历常珽瞳孔微缩,看她的神情有些看痴了。
未料想与?妧枝议亲后,会得到?她这般多的殊荣对待,他耳朵发麻,竟没想到?会在一个小?娘子面前不好?意思。
妧枝这时?觉着气氛微妙,见历常珽光看着她一言不发,只好?自我缓解,微笑着说?:“我叫错了吗?祖母都是这般称呼你的,我想,而今我与?你都谈婚论嫁了,也该换着叫了。”
历常珽怎好?舍得惊扰了佳人,不忍得妧枝露出一丝歉意,下一刻道:“不,怎会……就是这么叫的,我只是觉得听?你第一次这般唤我,颇为动听?,方才忍不住发呆。”
他叹息了一声,仿佛蕴藏了不为人知的动人温情。
妧枝眼帘轻颤,她上一世嫁给?商榷安之前,从未接触过其他男子,也就未享有过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之间较为纯粹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