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到这些阿兄送我的东西,心里终于好受不少,但是太多了,我这房里好看的物什都是他让人?安置的,我让他别送了,可阿兄却怎么?说都不听。”
商唯真见李含翎待妧枝不同,二人?又?正议亲,料想他们?关系匪浅,应该也能理解她这种甜蜜的“痛苦”。
然而妧枝一直未曾和她搭上?一句话,只捧着碗,垂眸有一下没?一下的舀着。
商唯真说着说着便住了嘴,甚是疑惑地打量起她。
其实妧枝,当真和她接触过的女子不同,她对任何?人?都好似不假以辞色,情绪淡得根本不知如何?套近乎。
让商唯真想起天上?快消散的云,疏淡得遥不可及。
“娘子,热水准备妥当了,可以梳洗了……还请妧娘子也随我挪步浴房。”
服侍商唯真的婢女前来告知,商唯真扭伤了脚不宜挪动,便在她自己房里简单梳洗。
而妧枝则起身,放下碗,“那我先过去?了,商娘子,多谢你招待。”
将把她当做知心好友一般交谈的商唯真抛在脑后,妧枝在婢女的相请下出了这间?满是商榷安布置手笔的屋子。
“妧娘子,这些都是我家娘子未穿过的干净衣物。娘子过后可以换上?。”
“我知道了。”
浴房,婢女把妧枝带到后,便离开此处。
她是商唯真的婢女,当然以自家娘子为重。
妧枝一个人?留在这里,看着还在冒烟的浴桶,下一刻便走到屏风处,将衣物都褪下了。
经过海棠春坞附近的泥潭一遭,商榷安同下属也都分别回房梳洗更衣去?了。
他动作很快,是常年做一件事?养成的习惯。
在被过继给濮国公后,濉安王府再?没?有长子,商榷安到了这家并没?有过上?预料中的好日子。
对上?不敬,又?下过大狱,哪怕被革职后保住性命,放回家中休养,从此不涉入官场,濮国公依旧是罪臣。
而被过继的商榷安自然是一位罪臣之子。
昔日同僚皆与濮国公断绝来往,仅剩几位好友也在濮国公的去?信中,暂且明哲保身。
商家在京中的宅子被官府收走,商榷安只能随这位新的年老父亲远走,回到商朔老家。
而商唯真,亦非商朔亲生。
她是在商榷安被收养的第?二年,方才来到这个家中。
是商朔同族中的遗孤,因见她年幼无父无母,孤苦无依,十分可怜,商朔便收了她做养女。
初始,商朔对商榷安道:“你是受我连累,从一世骄子,沦落到为我这废人?做子嗣,是我耽误了你。”
“从此你不再?是濉安王府的人?,我寻了唯真,让她与你做个伴。”
“以后你们?便是亲兄妹了。”
这个亲兄妹,商榷安初始并不认可,他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亦不认为商朔是他真正的父亲。
但年岁太长,在过了一年冬日后,直到开年初春,商榷安在商家门口都没?看见濉安王府派人?来送东西的马车。
当初将他送给濮国公时,他的父亲濉安王还曾表露几分痛心,离别时按着他肩膀道:“时局如此,你不要?怪我,为父也是没?有办法。”
“以后商朔便是你的父亲,但我永远认你是我儿子。”
“等?到冬天,我会来看你,也会命人?送些你常用的东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