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与世子成婚之前,曾与吴家少爷私定终身。你不堪清苦,勾搭世子殿下,世子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可王爷不傻啊,稍作调查便来敲打于你。你放不下荣华富贵,索性……”
“可王爷的药酒,民女未曾碰过。”
陆系舟以折扇轻敲手掌心,附身而言:“吴家少爷为你所弃,不能了却一片痴心,遂于婚礼之上大闹。你恐他闹出祸端,索性联络你百花楼之姐妹,将此事嫁祸于他,一刀除去二人,岂不美哉?”
王絮哑然无言,半晌,方道:“尚有诸多事说不通。”
“看戏嘛,说不通便说不通了。夫人看得多了,便会理解,故事之中,交代含糊者方最具魅力。”陆系舟舌尖似揉碎每个字般,意有所指道,“你不欲保‘他’……高枕无忧乎?”
闻得此言,王絮忽也微微一笑,言道:“看戏……民女不喜听曲儿看戏,那皆是些多情之人所好,大人,您亦是乎?”
陆系舟坐直身子。
王絮弓起身子,拉上车帷:“再不走,我‘夫君’可要在衙门找我了。”
马车调转方向,不至一刻便行至大理寺,
周煜前脚先至。
月光洒落在青石阶上,泛起一层银白的光晕。他站在石阶上,几个官差正对他点头哈腰。他一见王絮就支正了身子,脸上阴翳再不见了。
“叫我好等。”
周煜俯身折下石阶旁灌木丛之叶,沿其脉络撕扯开,一边向她走来,一边漫不经心道::“待天明,就带你出去。此地清寒贫苦,实乃委屈你我二人。于此间,度过一个不妙的……”
轻拍双手,碎叶纷纷落地。他嘴角噙笑,眼底却寒光一闪,刻意咬重字音道:“洞房花烛夜。”
“父王尸骨未寒,我们再等等吧。”
周煜抬起手,似乎要摸上王絮的脸,王絮目光凝于他指尖,他稍作停顿,而后手落于王絮肩头。
“伤还没好。”他拍下她肩,乌黑明润的眼眸下移:“徐载盈干的?”
新伤并非于他手所致,倒是稀罕。
周煜曾调查她的过往,在捡到她的那天,徐载盈正好在追捕她。究其缘由,却未能调查得出。
她和徐载盈之间,究竟是何种关系?他按下不表,待婚礼当天再检举她。
王絮垂首敛眸,视线落在他按在她肩的长指上。
徐载盈此名,似已出现不止一次。徐乃国姓。名唤徐载盈之人,乃皇家子弟。
周煜视线晦滞:“果真是他干的?”
王絮顺着他目光下移,落在胸口染血的内衬处,默不作声地上前一步。
倏然间,手背一冷,周煜抬眸。
王絮抬起手,折住他指节,一根一根地掰开他按在她肩上的手指,手沿着他手缝密不可分地插进去。
她手心的冷穿透肌肤,直抵心扉。
手背厮磨轻蹭他脸颊,触手升温,像是滢白瓷瓶的细腻质地,浸润出内敛的温和。
王絮踮起脚尖,吐息落在二人砌合的掌心:“周煜,你胆子很小。”
这情形,自远处的陆系舟看来,似乎是蜻蜓点水的一吻。
月华流转,潺潺流转似琼浆玉液铺泻在台阶上,蟋蟀低吟,眼前人溶溶的眼眸下脂粉勾勒微醺的胭脂色。
“吴氏公子不过酒囊饭袋之辈,你竟连这点破绽亦不愿为她留下。急急地杀了。她乔装成你,陷害你时,却并未留情。”
“你甚是在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