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坠月居的这一路,季桐把这几年的事情七七八八的了解了一下,很敏锐的察觉到其中的端倪。
它站在江颂手心里,翅膀叉腰,暗自扫了一圈周围,发现李缘没在,便压低声音面对面地问江颂:“那你告诉我,你口中的薛栖和沈游最后怎样了呢?”
江颂很老实,一五一十的说,薛栖回家娶妻生子,沈游外出历练,起先他因为许牧的话对此很怀疑,但后面李缘亲自带着他去参加了薛栖的婚宴,席间也瞧见了赶来祝贺的沈游。
于是江颂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但季桐是见过那人的,自然知晓祂那病态的独占欲。
所以它自动摒除了江颂暗戳戳夸祂的话,直接问道:“那许牧呢?你回来是不是再没见到过许牧。”
“那是因为他境界松动,不得不闭关修习。”
“谁告诉你的?”
季桐盯着江颂的眼睛,没给他回答的机会,直接说道:“又是李缘对不对?”
“颂颂,你告诉我,你在这儿六年的时间,有过长期交好的朋友吗?”
“我……”
江颂下意识出声,但话到嘴边又碎得一干二净,眸光有些慌乱,在季桐严肃的注视中声音越发的小。
“因为,因为大家都很忙。”
“真的是这个原因吗?”季桐目光灼灼,它起先想要强行把江颂带走,甚至准备让温庭钰动手。
但这小妖怪又是撒娇又是祈求,话里话外将李缘夸上了天,在季桐听来,不亚于自家宝贝带回了一个“飞车黄毛”,还义正言辞地说他才不是什么穷小子。
这样的联想让季桐眼前一黑,心慌气急之下想了一个“恶毒”的法子。
反正它不会死,所以不如以身入局,逼着李缘“杀”了自己,叫江颂彻底和这人反目成仇……
它知道这是一个烂到极致的办法,可这是苏念用命换来的机会,况且江颂根本没办法接受道尊。
这段孽缘就该快刀斩乱麻。
季桐心思转得飞快,担心自己的计划被打乱,便将温庭钰三言两语打发走,自己则佯装无奈地跟着江颂上了坠月居。
如今看着他面色茫然的模样,季桐又有些心软,从茶桌上跳到江颂肩膀处,用毛茸茸的脑袋去蹭了蹭他的脸。
“颂颂,你应该心里清楚,李缘他不正常,甚至很危险,他贪婪,妒忌心强烈,为了得到你的爱意不择手段,你们——”
“砰!”
季桐话都还没说完,一声巨响便猛地打断了它的声音。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向外面时,纷纷被吓得面色骤变。
只见繁茂古老的蓝花楹树被从中间劈开,像是以此为界限,外部触目所及皆被夷为平地,碎裂的大地像是被捶以重击,崩开的裂隙似乎直直绵延至天际。
积压的乌云沉闷得像是下一秒就能倾轧下来,风沙四起,鸟鹤惊飞,尖锐的戾叫不详到了极点。
江颂惊得瞳孔细缩,下意识把季桐捂到怀中。
他在踉跄着后退时并不知道,在刚刚那一瞬间,李缘就砸在他脚边,只是隔着芥子空间,看似近在咫尺的距离比天堑还要难以触及。
半边身体已经维持不住人形的李缘转着青色眼睛,目光贪婪地描摹过江颂眉眼,瞧见他惊颤着呼吸,微微拧眉,如同戒备起来的猫儿。
李缘指尖颤了下,似是想要去碰一碰江颂的眉心。
他不喜欢他皱眉。
往常这个时候,他总是会哄上许久,亲亲他的眼睛,鼻尖,嘴巴。
他总是会很乖,生气也慢吞吞的。
李缘嘴角忍不住轻轻上翘了些,目光还未敛回来,一道剑气便从天而降,正正洞穿他的胸腔。
伪造的心脏碎裂四溅,猩红的血点似乎溅在了江颂衣摆上。
李缘微微拧眉,伸手想要去把那点脏污擦干净。
可指尖才动了下,整只手臂就被绞碎成血雾,居高临下的商扶砚如同在看一件死物,眉目平静到了极点。
祂会碾碎这抹散魂,至于那个小妖怪……
商扶砚眸光微抬,视线扫过正慌忙寻找出路的江颂,唯一的映像是胆小,孱弱,不堪一击。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